“七大神兵除了已经被毁的羿日神弓,其他据说都在仙界。”韩雨桑坐在椅上,手里拿着一把刻刀在一个龙眼大小的白玉球上雕刻着。
他话锋一转,问道:“霜儿可知羿日神弓为何被毁?”
陆为霜道:“羿日神弓是七大神兵之首,天神畏惧,将其毁之。”
韩雨桑微微叹息,道:“无论是人是神,都畏惧过于强大的存在。”
陆为霜将手里的《天水神兵录》放回书架上,走到他身边坐下,看着那颗白玉球在他刀下多出繁复精美的花纹,从平平无奇的石材变成一件巧夺天工的珍品,仿佛经历了一场蜕变,是个十分奇妙的过程。
“这是什么法宝?”陆为霜好奇地问道。
“明日你便知道了。”他放下刻刀,将玉球放进一只盛了水的水晶缸里,与她宽衣就寝。
熄了灯,碧纱窗透出银白色的月光,床上陆为霜散着一头长发,被韩雨桑挽在手里把玩,两人一时都睡不着,陆为霜便说灯谜给他猜。
“诚信的信字,打《论语》中的一句话。”
“不失人,亦不失言。”
“大勾决,打《西厢》中的一句话。”
“想是这笔尖儿横扫五千人,对不对?”
“正是这句,原来六郎把《西厢》记得也熟。”
韩雨桑笑道:“我说一个,你来猜猜。万物齐眠梦中幽,打一药材。”
陆为霜道:“全蝎。”
各自猜了几个,陆为霜打了个哈欠,嘟囔道:“事父母几谏……打个鸟名……”
韩雨桑道:“子规,是么?”
她不回答,呼吸绵长,是睡着了。韩雨桑将她拢在怀中,分明未眠,似已在梦中。
大昭觉寺,渡音正在房中看书,外间小沙弥看着炉子上的茶水,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茶要扑了。”
小沙弥忙睁开眼,将铜壶取下来,对眼前人笑道:“大师兄回来了。”
怀韶向他笑了笑,走进里间。
渡音看他一眼,道:“你回来了,我让你去拾得祖师那里取的东西取来了么?”
这怀韶自然不是真怀韶,而是陆雨假扮。
怀韶的芥子袋中有一封拾得和尚写给渡音的信,上面说了《洞天别卷》的事。陆雨便将信和那半卷《洞天别卷》拿出来给了渡音。
渡音先看了信,又翻了翻《洞天别卷》,打开一扇嵌螺钿檀木五斗橱。陆雨看见另外半卷就放在里面,渡音将手中的半卷放了进去,关上橱门,布下禁制。
陆雨道:“师父,听说这《洞天别卷》是湘君心血之作,弟子也想参详一番。”
渡音冷冷看他一眼,道:“这不是你该看的东西,上回偷了藏经阁的《宝相真经》,你当我不知道?安分些罢!”
陆雨心中诧异,这《宝相真经》是密宗心法,大昭觉寺是佛门正统,向来不屑密宗欢喜禅那一套,怎么会收藏密宗的心法秘籍?
他面上讪讪的,转身正要离开,渡音又问:“你师弟呢?”
陆雨随口诌道:“师弟去看望他在金山寺的一位朋友了。”
渡音并没有说什么。
若是大昭觉寺的圣僧也暗中修习密宗那一套,怀韶能发现夏鲤的天香骨体质便不足为奇了。陆雨这样想着,对这千年古刹顿生几分轻蔑,又想着这几个大和尚要修炼欢喜禅,这寺院中应该有女人,但不知被他们藏到了哪里。
陆雨从袖中拿出一只小瓷瓶,里面装的是寻香蛊,专会寻那女子香。打开瓶封,一点银光飞出,在半空中徘徊片刻,向着南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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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有女人!陆雨精神一振,隐匿身形,跟着寻香蛊走了半日,来到一间结界遮掩,十分破败的庭院前。
这结界自然拦不住他,走进庭院,寻香蛊停在一扇彩云追月的镂花门上。陆雨推开门,屋里并没有人,但见陈设雅致,桌椅床榻一尘不染,花瓶里还插着几枝百合,大约已有七八日的光景,花瓣都泛黄了。
窗边的梳妆台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排瓶瓶罐罐,都是女子用的脂粉香料,还有一把象牙梳,梳齿上一根头发都没有。桌上地上床上也看不见一根头发,这里应该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可是这百合是谁带来的呢?
隔了这么久,还能引来寻香蛊,这里曾经住的一定是位绝代佳人。
或许不堪折辱,已经香消玉殒了罢。
陆雨坐在梳妆台前的绣墩上,拿着那把象牙梳,长叹了一声,道:“姑娘,可惜我来晚了,不能搭救你。”
又想到红颜薄命,世间多少女子生得美貌,又有才情,却教人作践,零落成泥碾作尘。自己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补全这份遗憾。思及此,甚是惆怅。
坐了半晌,正要离开此处,却觉有人前来,陆雨便将房门关上,隐匿在暗处,待要看看这人是谁。
来人推开房门,却是渡厄,他手里拿着一束新鲜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