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天气颇有经验,见状立时安抚了众人,命他们脱掉铠甲铁盔丢在地上,做出副身死的假象,寻了个隐蔽的山洞躲避。
紧接着,他绕道往南疆向何钦求援,请他调精兵强将随自己回长安保护太子。
因着担心谢知真受惊,他使人往临安送信,言简意赅地交待了自己死遁的计划,让她配合自己回长安操办丧事,莫要让旁人看出端倪,免得耽误了大事。
操办丧事是假,把她哄回长安是真。
至于林煊那边,因着营中人多眼杂,他害怕露出什么端倪,便暂且瞒着,求个逼真,大不了以后大局定下,落几个白眼,挨两句骂。
可人算不如天算,宁王、季温瑜尽在他掌控之中,唯独漏了个忽然得马上风的父亲。
信使和急匆匆赶回长安的谢知真擦肩而过,险些铸成大错。
此时的谢知方不知就里,归心似箭地纵马疾驰,来到谢府门前时,却又近乡情怯。
他犹豫片刻,果断舍了正门,自熟悉的院墙跳进谢知真的院子,脸色一阵欢喜一阵纠结,万幸有面具遮着,无人察觉。
从南疆日夜赶路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应对谢知真的策略。
姐姐已另有所爱,心心念念着要和别的男子成亲,“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幻想彻底破灭,如今的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撒泼耍赖,卖惨诉苦,拿自己在辽东三年的辛苦和果断放弃二品将军的牺牲说事,胁迫她就范。
他将太子的殷殷叮嘱抛之脑后,满脑子都在思忖如何在不气哭她的前提下放狠话,无所不用其极地唤起她的同情和愧疚。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暂且答应“二男共侍一妻”,再找个机会在大婚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那个姓裴的“意外身亡”。
姐姐是吃软不吃硬的,可太软了又会被她推回到好弟弟的位置上,这个分寸实在很难把握。
谢知方在院子里演练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姐姐,我被火药烧伤,如今容貌丑陋不堪,再也没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我,你不做我娘子,我便只能孤苦终生了……”
“不,不对,爷只有这张脸拿得出手,若是姐姐真的信了,嫌弃我怎么办?”
他清了清嗓子,又道:“姐姐,我得了个见不得人的毛病……无论别的女子多么美貌妩媚,底下那物事都硬不起来,只有想起你的时候才会……”
“呸呸呸!姐姐若是问我怎么如此了解别的女子,我该拿甚么话答她?何必给自己挖坑?”
他在这里唱念做打,一个人说得热闹,忽听一声尖叫,装满水的木盆“砰”的一声跌落,洒了一地。
青梅看清他狰狞的鬼面,吓得面无人色,手软脚软地往后退,叫道:“鬼……有鬼啊!”
谢知方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腰间取下太子赐予的令牌,信口胡诌道:“我奉太子之命特来向谢大小姐传旨,劳烦姑娘替我通报一声。”
青梅勉强稳住心神,见令牌上的蟠龙活灵活现,颤着嗓子道:“小姐……小姐不在屋里,今儿个是我们家少爷的头七之日,她在祠堂设斋守灵,说是要等少爷的魂魄回来……”
谢知方意识到不对,追问道:“你家小姐是几时回长安的?”
青梅抖抖索索地报了日子,道:“我们家老爷得了……得了急病,小姐赶回来侍疾,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少爷的死讯,自那日一直哭到现在……”
谢知方心道不好,哪里还顾得了那许多心机手段,连正经的路都不走,一路翻墙过瓦,几个起跳便来到了祠堂门前。
头簪白花的美人依旧穿着孝服,跪在蒲团之上,在弟弟的牌位前上了三炷香,往供桌上摆了几碟亲手所做的精致小菜,样样都是谢知方爱吃的。
她挑亮两侧的长明灯,拿起厚厚的信封,拆开颜色陈旧的火漆,自三年多前,弟弟写给她的第一封信开始看起。
第一百三十二回浮生悔恨蕴深悲,银灯风过故人回
刚看了两行,苍白的脸便浮上两团红云。
她本以为他左不过在信里闲话一些家常,再不济讲述辽东战事的艰苦惊险,借此令她心软。
可……可这数千字的长篇大论里,除了吹嘘自己的运兵如神,大半都是在写他平日里是如何肖想她的,详细到春梦的场景、他的动作和她欲拒还迎的回应。
犹如被火烫了一般,她将手中的信搁下,去拆第二封、第三封……
可信的内容竟越来越露骨,花样翻新,层出不穷:
“午间小梦,见姐姐立于梅园中赏花,绝美不似凡尘中人。小弟色心大起,觑左右无人,将姐姐压在树上轻薄怜爱,姐姐非但不躲,反而主动解了外衫,邀我细细品尝。
一双玉乳如酥如酪,和那夜的味道几无二致,令我乐而忘返。
我实在耐不住,撩起衣袍,正待入港之际,忽听鸣金击鼓之声传来,醒来颇觉懊恼,身下已然湿了一片……”
“收到这封信时,姐姐应当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