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里泛出亮而柔缓的东西，仿佛藏着无尽的关怀和接纳。
顾城对自己道，这样就够了，很好了。
长虹嫉妒得要命：“谁？是谁？带老子见一见？”
她的记忆力有时好的莫名其妙，二十年前，艾彩凤手里的照片还能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顾城察觉到怀里的动静，便将她放开了些，手掌顺滑着往下，松松地搭在她的腰窝上。
顾城看出她的忧心，笑着起身：“走吧，饭后要走动一下。”
屋檐短而矮，脚步方寸之外，便是萧杀的冷雨和大风，两人的腿部很快被溅湿了。
她的手垂在两侧，心脏跳得乱七八糟，熟悉地和不熟悉的，改变的和不变的，不断地通过顾城身上的温度来冲击着她。
季仕康给长虹定制了好多套新衣服，柔软的羊毛衫外套着厚呢子的短外套，领口打着漂亮的红领结，头发梳得光滑水溜，露出白而饱满的额头。一看就是谁家的小公子。
眠风差点就要遗忘一个事实，他们的的确确都是姓顾，是从同一个女人的子宫里坠落出来。
眠风从冷雨大风中闻到一丝的清香，是男人身上的檀木香。
玉容吭哧吭哧地笑,跟他分享：“哥，我交了新朋友。”
“怎么了？”
这个时候，她很需要再看看他的脸。
夹着碎冰雹的雨水砸了下来，这时他们离光寂院还有一段距离，顾城握住眠风的手腕，把人拉到一处闭门的屋檐下。
但是他的步子并不能走快，一旦快了，那种参差的步伐会非常明显。
男人鼻端的气息长而匀称，持续不断地发出热气，往眠风的侧脸上擦过去。
顾城背对着风雨，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肩头，他的手并没乱动，不过是很简单地环住她的后背。
饭后两人喝了茶，顾城给她倒的，修长洁净的手指握住粗糙瓷实的茶杯，缓缓地推过来。
顾城也说好，薄唇上带点暗红的颜色，唇角勾出隐而美丽的弧度：“我知道。”
那是顾城最年轻的时候，也是最锐利的时候，青春的逼人光芒与外露的阴沉不顺遂，全数留在那张泛黄的照片里。
“阿眠，你真让我着急。”
眠风有些呼吸不过来，空气稀薄寒冷，灌到肺里都是冰渣，她不能想象顾城在这样的夜晚是怎么入睡的。
午饭后的街道，异常的宁静。店铺都是半开的状态，一眼看不到什么人，柜台上趴着假寐的店员。她往上看了看，天气越发阴沉，这并不是个好天气。
随着拥抱的时间加长，她的体温也跟着一步步的攀升，很快雪白的脸上泛出了红潮，是那种——人埋头躲在被窝里缺氧后出现的状态。
她赶了上去，与顾城同一水平线。她心里说我们不急，我愿意在这里淋一场大雨。
“干爹，我现在过得很好。”
眠风当即给了他一把掌，手掌拍在他的圆脑袋上，声音十分响亮。长虹蒙了一下，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哎——妈，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嘛！”
眠风定定地望了一会儿，欲言又止中，最后什么都没说。
她突然翻气一股情绪，强烈地厌恶自己，她既不会表达，也不会回报。顾城这个做哥哥的，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一切。到现在也不需要她说一声感谢，甚至不需要她喊一声哥哥。
谢谢你于我十年的陪伴。
眠风放慢了一步错开，看他的背影。
顾城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往她的脖子上绕去，绕了两三圈后再往上提了半寸，用来遮住她的下颔：“你也是个当母亲的人了，这种天气出门怎么不多穿点？”
“在想什么？有心事？”
玉容在光寂院待了几天，跟宝定在一块儿玩耍，与同龄的伙伴们接受小朱叔叔的训练。再加上顾城会跟他单独地说几句话，玉容很快就把之前糟糕至极的情绪给压制下去，再度慢慢快活起来。他的快活也是很文静的快活，于是长虹回来的时候，长虹很不满意他的态度。
“你这混蛋，我消失了这么多天，你就不想我吗？”
这人忽然叹了一口气，若有似无地，他侧过身来对着眠风笑了一下，手指落在她鬓边，把飞舞的发丝挽到她的而后。
眠风把两个孩子摆在一块儿，觉得长虹太
他穿着普通的夹袄长袍，手里杵着手杖，手杖落在青石板上，会有些钝而轻的声音。
番外28说婚
眠风开始一动不动，身体僵硬得像块石雕。
眠风问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吗，竟然什么都不能。
眠风再要后退，就退到人家的门板上，她的余光还在顾城的下摆处。
眠风已经不是很敢看他，低垂的眼眸：“我我不知道。”
说着便贴了过来，将她拥在角落里。
巷子里的风越来越大，顾城在前头等着，道：“我们要走快些，应该快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