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清晨,舒月自梦中醒来,身旁人还在熟睡。她翻转过身体,重新偎进他的怀抱,靠在他的肩头,又闭上了眼。
窗外有鸡鸣声了,不知是谁家的,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依旧响亮。往常这个时辰赵眏都会醒来,叫醒她,然后一起吃早饭。如果他俩一起赖床,舒月一定是最先喊饿的,于是赵眏索性早早喂饱她。
但今天他还没醒。舒月睁开眼,有些疑惑,她的手从她惯常呆的位置上移到他的脸颊,她先轻轻地揉,没反应,舒月皱眉,手上力量加大,他还是没反应。舒月莫名心慌起来,她坐起身,大力晃动他的身体,他还是没能睁开眼。
舒月是真心慌了,她将被子从他身上扯下,头贴在了他的心口处,有头发和衣物的遮挡,一时竟说不清这过大的心跳声是她的还是他的。
舒月捋了把头发,将衣物从领口处扒开,重新将头贴了上去,砰砰—心跳声还在,她忪了口气。看他红扑扑的脸,根本不像是毫无生气的样子啊!舒月后知后觉,努力宽慰自己。没想到,一宽慰竟宽慰了半个时辰。
赵眏一直没能睁眼,舒月想尽了办法都没能唤醒他,他就好像睡美人一样,被下了莫名其妙的诅咒似的长睡不醒。
这半个时辰已经是她等待的极限了,在发觉赵眏不太对劲的时候舒月就已写信寄到了京都,请求太医们的帮助。她现在无比痛恨这个地方的出行方式,太慢太慢了。
舒月没什么心情进食,也已经等不及太医们的到来了,她准备先去镇上请郎中,顾不及太多了。在匆忙将外出衣物套上后她竟有点晕,舒月缓过来后,先喝了些水,她不能在这儿倒下。
临走前她习惯性地亲了亲他的额头,睁开双眼后没有出现奇迹,他仍旧闭着眼。舒月眼中朦胧了,一个没忍住,蓄满的泪水流到了面颊上,这水痕开头注定,结尾未知,不知还能被冲到哪里。
舒月出门了。只是她刚拴紧门,转身就遇见了一个看起来极其风尘仆仆的人,那人想向她讨碗水喝。舒月正伤心,想置之不理,走了一步后想到这个地方人烟稀少,那人怕是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另一户人家,即使他找到了水,也难保康健。
舒月于是停了脚步,转身打开了门,她无比歉疚地让那人在门外等一等,说自己很快就出来,那人愁苦的面上带了笑。
舒月端了好大一壶水,还顺手拿了几个果子,一并交给了那人,那人拿到水就开始喝,已维持不住稍显淡然的样子了。
舒月将门重新合好就要急着走,壶具都不管了,那人叫住了她,问她急匆匆地去干什么,舒月一时情急,说自己要去请郎中,说着人已跑了出去,话语被抛在了身后。
那人听到了。那人说我也是郎中。舒月急急停下脚步,那人又说了一遍,“我也是郎中。”
舒月再次打开门,请那位医师进入。其实打开门后她就有点后悔,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但她随即想到方才她进里屋去取壶具,再去灌水的时候,那人一直站在原地,未曾在没经她允许的时候踏入屋门,她又有点相信这个人了。
随缘吧。事到如今,舒月脑子还有点懵,还不太愿意相信赵眏就这么睡不醒了,忒魔幻了。
那人查看过赵眏的情况后说了句果然。舒月不明白,问他这句话什么意思。那人说他其实一开始不知道这边有户人家,这地方实在有些隐蔽。
舒月愣愣回想,对欸,赵眏说过这个地方普通人无法找到的。那人又说他涉猎了一些天象,看这边有祥云,预感到有人住这儿,然后就找来了。
舒月认为他在扯谎,问他说既然有祥云,为什么赵眏会醒不过来。那人嘟嘟囔囔,舒月没听清,待问询过后,那人才道:“三天。他一定会醒。”
舒月放心不下,拉了这人留下,那人被舒月娇惯出来的磨人功夫磨得头疼,最终应了下来。
太医们终于来到,查看过后却只说赵眏一切安好,醒不过来或许是魇着了。
说了像没说似的。舒月留下一位太医,以防万一,其余的回京复命了。
这三天,说长真的不长,说短却也不短。舒月和赵眏自从表明心迹后还没尝试过这么长时间不与对方讲一句话,她孤单落寞极了,还偷偷流过两次泪,在要流第三次泪时,赵眏醒了。
相见不如不见
舒月高兴极了,笑着笑着就有水花从眼里绽放了,赵眏有点呆愣似的,慢慢伸出了手,想要帮她抹去眼泪。舒月将他伸到半空的手抓到胸前,埋怨他怎么才醒,吓死她了,又问他有没有感受到她心跳很快。
赵眏在她将他的手放置到胸前时,脸上突然空白了,随即有红晕铺染在了这方白纸上,层层叠叠,深浅不一。
舒月有点懵,不明白他看起来怎么这样害羞,或许是发烧了?她赶紧将他的头掰正,与他额头对额头,贴上后舒月没感觉到热,她疑惑地睁开眼,正望进他的眼里。
赵眏的眼里依旧很黑,很亮,但好像少了点什么,舒月看看他的眉梢眼角,它们全都静静地待在那儿,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