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动静下来查看,站在梯子上方问道:“你们做好了?”
月宜笑道:“我蒸好了之后是容谨加的酒曲,然后放到这里的。”
周月明奇道:“你还会做这个?我妹妹教你的?”
容谨点点头。周月明摸了摸密封处的草纸,已经扎牢了,容谨做的还挺细致:“夏天两三天差不多就能发酵好。到底容谨是个男孩子,比月宜有力气。月宜每次封口都封不好,还得我来给她检查。”
或许是这次酿酒让容谨有些融入到这个以做酒为家业的小家庭中,四个人很久没有聚在一起吃个饭。斋菜依旧是给容谨单独准备的,就连碗筷都是单独的,生怕沾染上其他荤腥。月宜给他布菜,像一位贤惠的妻子。容谨轻声说:“我自己就可以。”
卫寒均问月宜:“今天听你姐姐说你和容谨酿酒了?”
“嗯,我还特意去酒窖拿了糯米。”
卫寒均笑道:“那姐夫就等着品尝了,你前年冬天做的那坛子米酒我还很怀念。”
“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容谨做的。”月宜推了推身边的容谨。
容谨局促地点点头说:“我和月宜学的。”
周月明打趣说:“那以后酒肆可以后继有人了,我也不用这么辛苦。你们两口子常去酒窖转转,给我减轻一下担子。我和你姐夫也在家好好休息。”
容谨回想着周月明这句话,目光怔忡。他从前的生活的确是枯燥静谧,他曾经觉得那很美好,可现在,他发现下午和月宜一起动手酿酒的时光也很充实,虽然累而辛苦,却又有所期待,那种期待是接地气的,是踏实而温暖的,不像佛法那样缥缈而虚无。尤其是,小姑娘蹲在自己身旁,娇言婉语,闲话家常,令他第一次感觉家的气息。
发酵完成后,周月明指挥容谨将酒糟滤掉,酒液重新装入到酒瓮,用新鲜的芋头叶子、荷叶等再次盖上酒瓮,酒瓮周围涂抹上泥浆,再将酒瓮放入稻草谷子等堆垒出来的火堆中进行慢火煎煮。这一步月宜不太会,就在旁边看着。本来周月明也有点忙,想让曲飒过来帮他们,容谨却摸了摸鼻子低低地说:“那你大体讲一下,我试试看。”
月宜也说着:“你让曲飒来帮忙,那也就不算是我和容谨酿的酒了。”
周月明没办法就挤出点时间教导容谨。容谨还是有点天赋,经过几次将酒液煮沸,最后剩下煎煮好的米酒果真香甜醇美。
“不错,第一次做酒,能做到这个地步真是不错。”周月明喝了一碗笑着称赞,她还有事不便逗留,就又离开了。月宜喝了一小口说:“哥哥,你做的比我还要好。”
容谨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怎么会,我头一次做。再说,蒸糯米那些活也都是你亲自动手的,我只做了些体力活儿。”
月宜放下碗盏,有些为难地开口:“我说好了要给曲飒一些的。可是,这些都是你做的,我不想分给别人。”
容谨心头一甜,握了握她的手指笑道:“没事儿,我还可以再给你酿制。”
月宜扭过脸儿,期待的望着他:“真的吗?那我可以一直喝你酿的米酒吗?永远吗?”
永远这两字太过沉重,容谨顿时不知如何答复月宜,她眼底的期待渐渐变成失望,星光黯淡下去,如同刚才稻草烧尽之后的灰烬,只有零星的火星,最后也看不到了。月宜的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兀自说道:“我让姐夫回头和曲飒说一声,就说咱们浪费了一些,没法分给他了,让姐夫送给他一些老周酿替代,有机会再弥补。”
容谨想安慰安慰月宜,可是他没办法说谎。
月宜吃过晚饭后喝了不少米酒,脸颊也红红的,容谨见此埋怨说:“我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天天喝酒,这样不好。”月宜捧着瓷碗说:“你自己酿的,你唱一口。”容谨闻过的,很香,他有点蠢蠢欲动,推拒了几次,月宜总是黏着他,他心想就一口,周月明也说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于是便浅浅抿了一口,这米酒色泽嫩白,略略带了一点胆黄,口感醇厚绵软,喝到肚里,便觉得周身暑气消散了不少。
月宜笑着手背贴在他脸颊上,感觉到一丝温度:“哥哥,你的脸也红了。”
“有吗?”
“嗯。”月宜取了镜子给他看。
容谨看了一眼,视线回到月宜细嫩泛红的脸上,忽然倾身向前,在她颊边轻轻亲了一下。月宜没有想到他主动亲自己,心里顿时生出旖旎的花,也踮起脚在他唇上亲吻,容谨扶住她的腰,两人就这么唇瓣黏在一处,月宜青涩地舔舐着容谨的唇,仔细而认真,容谨忽然含住她的小舌头重重吸了一口。
“唔……”月宜闷哼一声,眼光迷蒙,隐隐闪着泪花。
注:酿酒的工艺我参考了一些论文专著,仅限于皮毛,不够深入,请多包含:
王赛时.?(2020).?论中国酿酒的始源问题.?衡水学院学报.
黄亦锡.?(2008).?酒,酒器与传统文化——中国古代酒文化研究.?(Doctoral?dis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