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大叫惊醒,把酒保吓了一跳。
呆子听着激动不已,赶紧递上铜钱。
访客一个接一个上香,轮到呆子,刚接过香,一想到这辈
就用锄头开始扒坟堆。
纸,头下垫着枕头,脚上压着米斗。
呆子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掀棺材盖,哪里掀得动。
礼生喝到。
呆子扛着纸桥,一直跟随送葬队伍走到郊外。
等到人群散去,呆子还在坟前徘徊许久,才迟迟离开。
伴随锣鼓唢呐一起喧嚣响起,好似一声声呜咽,四个小伙把棺材抬起,先转了一圈再穿街行走,沿途纸钱飘飞。
呆子看四下无人,无比兴奋,「茗妹,我来了。」
黑夜冷风里,呆子不知疲倦的挖着,结实健壮的双臂不停地挥舞,好像有永远使不完的力气,他扒了整整一个多时辰,坟丘被他生生挖开一个大坑,松散的黄土堆在两边,终于,漆黑的棺盖从土里渐渐露了出来。
把棺盖噼开半截子,使劲一掀开,果然见香茗穿着雪白的丧服安详躺在棺内,容貌就像活着一样,只是睡着了而已。
呆子:「陶神仙果真神通广大?」
他敲了敲棺材盖,棺材相当厚实,严丝合缝。
陈老汉办不起七天大殡,三日就出殡。
哭得昏死,众人救起。
呆子叹道:「京城太远了!」
呆子冷冷观看到棺材埋入坟堆,竖起墓碑,不经意间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算命先生:「别急,万岁爷身边的陶神仙就是黄冈罗田人,进京以后留下弟子看着道观,他弟子就留有仙丹哩,只要能意思意思,说不准就有戏。」
因为香茗无出,选中个小伙计做孝子,穿着麻衣,捧着个瓦罐,「大小姐,你一路走好!」
埋棺之时,随着一锹接一锹的土泼进坑里头,陈老汉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我的儿,你怎舍得抛下为父啊!」
呆子寻思起来,前阵子在书场上听说书人讲过话本杜丽娘慕色还魂,里面有杜丽娘死后托梦和还魂之事,这准是香茗的魂来给我托梦了,对!一定是!第二日,呆子就向孔庙的算命先生打探,有无起死回生之事,算命先生看他一脸心急,就说:「听说万岁爷求长生不死之术,在身边请了许多神仙,有各种仙丹仙露,吃了长生不死。」
小伙计一声哭喊,用力一甩,啪啦一下把瓦罐摔得粉粉碎。
呆子看了喜出望外,这与杜丽娘在棺中俨然如活人一般的描述分
第三日,天刚蒙蒙亮,呆子起来喝了碗藕汤,披了身白衣,就走进人堆里。
呆子想起沉香救母的戏文来,拿出雪亮的砍柴刀,牟足了劲奋力噼砍棺盖,一下接一下,哐哐巨响。
一个个坟包在地里头凸出来,每块墓碑好像都冷漠地注视着这位可疑的入侵者。
算命先生笑道:「那可不,陶神仙呼风唤雨,无有不灵,连万岁爷有恙都给请仙祷好了。」
出发前陈老汉出来请礼生向大伙念祭文,「嘉靖二十九年秋,吾爱女香茗不幸早夭。」
呆子路上寻思,打算等香茗下葬,就把她扒坟开棺救出,先在家藏起来,再想办法去黄冈求还魂丹,管他依不依,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一试。
呆子在家里备好砍柴刀、绳子,特意买下一把锄头,一直忍耐着待到二更天,邻里都睡下,才蹑手蹑脚地出门。
屋子正中摆着香茗栩栩如生的画像,下面供桌上摆着香炉、倒头饭、烧鸡、武昌鱼、橘子等供物。
老汉起身感谢大家帮忙。
坟地有猫头鹰在树梢瞪圆双眼鼓着圆脸,咕咕咕地哀叫。
礼生起首说,一直念到最后「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子永远见不到香茗了,他忍不住朝着画像放声大哭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踉跄差点跌倒。
「茗妹!」
呆子一整天吃不下饭,满眼都是香茗的音容笑貌,跑去酒店借酒浇愁,直喝得酩酊大醉,神情恍惚之间,一合眼,就看见香茗穿着一身素裹,哭哭啼啼,「大哥,快救我!爹爹要埋了我,我不要躺在棺材里,我怕黑呀!」
老汉忍不住又流泪,呆子差点也跟着哭出来。
当天呆子回到茶馆,找陈老汉主动要求留下来帮忙,陈老汉看他诚心诚意,就选他抬纸桥,住在棚子里。
很快,呆子的注意力集中到一座新坟上,闻着浓厚的香火气,凭借新烧纸钱和供品,认定新坟就是香茗之墓。
「起棺!」
一路直奔城郊坟地走去,天空被无边无际的乌墨幕布笼罩,一轮皎月渐渐升起。
旁人不解他为何如此伤心,陈老汉看了也感到惊讶。
冷风嗖嗖的刮着,呜呜的风声像鬼叫一样,月光下的树枝影子简直就是鬼影乱舞。
呆子倒是一点也不害怕,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的行动,凭借月光一边走一边细看,挨个辨认坟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