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刺到李公子身上,李公子的身子无端地僵了僵,阮璎也是心头一颤,她鲜少听郎湛这么说话,便差点忘了一个事实。
宫里人怕郎湛,不仅是因为郎湛那双眼像永旸帝,还因为他处理事情的狠辣手段。据说有年,永旸帝往东宫送个女人,那女人见郎湛从不召见自己,就偷偷混进寝殿里点了点东西,结果被郎湛察觉,当场就命人断了她的手脚,毁了她的面容,再送回奉元殿时永旸帝图好奇猛了一瞧,愣是吓得他晃了晃神,良久才知道骂一声“狼崽子!”
狼崽子不罢手,接着又处罚了东宫大半和那女人有牵连的宫人,这些宫人领完罚还剩下半口气,又全都被扔进了永旸帝的尸房,再没出来。
从那以后,永旸帝再不沾东宫事,东宫是东宫,奉元殿是奉元殿,两边的宫人远远瞧见彼此都恨不得一蹿老远。
阮璎进宫便听说了此事,心头对还未谋面的太子殿下充满了恐惧,若是那时有人告知她,日后她会和这凶煞的太子爷扮作一对恩爱的夫妻,打死她她都不会信。
只是啊,世事难料,阮璎搁心里叹口气,再不迟疑地起身去了郎湛身边,连李公子半片衣角都未沾,她朝郎湛扬起小脸,“夫君,你回来了。”
声音不大,却足以令大堂的客人们听见,客人们看戏的表情一变,又都兴奋起来,原以为是个貌美的姑娘,却原来是别人家的小妻子。
李公子难以置信地回头,正对上郎湛幽深的眼,那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死人,李公子霎时头皮发麻,腿肚子开始打颤,绕是这样,他还是强撑着昂起头怒目而视,“什么只要什么?你又是谁?”眼角去瞥他那几个兄弟,那几个人不得已也走了过来,一时间他的底气又足了起来。
两拨人,看似郎湛与阮璎势弱,看戏的众人越发兴奋,目不转睛地盯着郎湛,郎湛还是那副闲闲的模样,可只有挨着他的阮璎才晓得,就凭适才那问话,就说明殿下生气了。
可郎湛却迟迟没发飙,他无视了李公子一伙人,望向了阮璎,语气里的寒意褪去,带着难以察觉的柔和,“你适才想做什么,就做。”指了指茶壶。
阮璎一怔,原来他瞧见了,这么说他允许了?抬头去望郎湛,郎湛的唇一翘,“夫人,在为夫身边,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阮璎眼里一亮,点点头,快步走到桌前,一默茶壶,回头,略带委屈地说,“凉了。”
“麻烦再上壶热茶,要才烧开的。”郎湛侧头朝小二说,小二愣愣地去了,众人迷惑不解,大热天喝啥热茶,傻了不成?
李公子一伙人也懵了,但李公子这种眼里光有美色的人,贼心难死,将才一听阮璎那略带委屈的声音心神就又一荡,一错眼瞧见阮璎的侧脸,手上蠢蠢欲动,不过他倒没冒冒失失地冲过去,而是又问了声,“在下李城,敢问公子尊姓?”
郎湛的嘴角似是扯了一下,他向阮璎招招手,阮璎迈步过去,李公子的眼珠子随着阮璎转,但面上却因为郎湛没搭理他恼怒了起来,正欲开口再说,小二提着茶壶过来,“客官,您要的茶。”
阮璎抬袖接过来,心里冷哼一声,她最恨这些见色起意的登徒子,往年姑姑没少受这些人的sao扰。
郎湛这才望向李公子,“原来是李公子,请坐。”这反应太出乎人的意料了,众人是懵了又懵,李城却趾高气扬起来,瞧瞧,就算他对别人夫人如此,别人还不照样捧着他,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郎湛低眉,“夫人。”
阮璎没动,苦恼地皱眉,“夫君,浇哪儿呢?”
郎湛一笑“随夫人喜欢。”
阮璎嗯了一声,很快有了主意,只见她提步朝李城走去,李城望着越来越近的美人,不由吞了口唾沫。
“李公子,抬手。”
美人的笑像陈旧的酒,散着香气,惹得他身上的火嗖得一下就升了起来。
阮璎不是心狠之人,本想烫烫这登徒子的手,以示惩戒,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这男人忒不要脸,竟管不住裤裆里的东西。
阮璎怒从心起,控制不住地拎起茶壶就朝男人身下倒,滚烫的茶水一股脑儿地浇到男人裤裆上。
紧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叫唤,众人先是一惊,直到阮璎扔了茶壶,走回郎湛身边,众人才纷纷反应过来。
李城捂着裤裆满地滚,夏天本就穿的薄,被这么烫的水浇下去,想想也痛苦得很,他的几个兄弟浑然不知如何是好。直到郎湛提了一声,“我家夫人本来想给李公子倒杯茶,只是不小心手滑了,诸位还是快送李公子就医吧。”几个人这才匆匆忙忙抬起李城往医馆去。
几人一走,大堂里就静了下来,小二及其他人像瞧瞧这对夫妻,又思及李城的惨状,纷纷逃之夭夭。
郎湛带着一直垂着头的阮璎上了楼,一关上门,阮璎就抬起憋得通红的脸颊道“我是不是闯祸了?”
“不,夫人做得很好。”郎湛瞧她额头沁出了汗珠,拿起扇子给她扇风,“坐。”
阮璎听话地坐下,“他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