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穿着的外套。
“不热。”廖南清摇摇头,脖颈处有隐隐的汗水,他是用衣服遮伤口。
苏北墨心知肚明,并没有拆穿。他想起廖南清刚才说的一个人住,突然不知怎么的就问:“要一起吃晚饭么?”
“啊?”
苏北墨解释,“你不是自己住么,要来我家吃饭么。”
因为不熟,苏北墨有点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很唐突。所以他根本没觉得对方会答应,可出乎意料的是,廖南清立刻就点头了,耳朵红透了,看得出他的紧张:“好啊。”
苏北墨拉了一把自己的背包,点点头:“那我家有点远,可能要坐到底站。”
“嗯,打扰了。”廖南清理了理自己宽大的校服,希望自己看上去能得体一点。
其实,如果没有买烟这回事儿,苏北墨觉得廖南清挺乖的。
也不讨人厌。
两菜一汤,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家常菜。廖南清却吃地津津有味,添第二碗饭的时候他有点难为情,是苏北墨主动帮他添的。看他吃的那么美味,苏北墨疑惑着下筷子吃了口,确定了是很普通的味道,除了苏敬,没有人夸奖过。
“好吃么?”
廖南清抬头,真诚道:“很好吃。”
“谢了。”苏北墨觉得他有些夸张,夹了一筷子鱼肚子给廖南清,“吃鱼。”
廖南清的喉结动了动,看着碗里的鱼肚子rou,下不去嘴。苏北墨以为他不喜欢,正要说别吃了,就听廖南清特别感动地小声说:“我也吃鱼肚子了。”
“什么?”苏北墨没听清。
廖南清就继续说:“我妈妈再婚了,鱼肚子都给弟弟。”他以前跟着妈妈住,继父不喜欢他,那边的人也把他当做格格不入的外地人。后面妈妈就让他就搬出来了,一个人回到了这个镇子住。他不太会做饭,下馆子又费钱,他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规定死的。廖南清有时候不够花了,就连着好多天都是吃泡面。
现在要买烟,钱是更加不够花了。接连半个月,他都是吃的泡面。
因此,今天的家常菜对于他来说,真的特别好吃。
“你暑假之后就高三了吧,高三念书费脑。”苏北墨想起他校牌上写的班级,淡定无比地把另一边的鱼肚子也夹给了他,“多吃鱼,会变聪明。”
苏北墨不信这些,只是对于廖南清因为一筷子鱼肚子而发出的感叹,他不知该做什么样的回应才是对的。既然他喜欢吃鱼肚子,就多夹一筷子给他。果不其然,廖南清感动地要掉眼泪。
屋内暖色的灯光打在廖南清毛茸茸的脑袋上,塞着饭的他就像一只胆小的仓鼠,令苏北墨忍不住想摸摸他的脑袋。
可苏北墨忍住了,这动作很怪。
廖南清是个男生,苏北墨也是。他不应该去摸他的脑袋,他也不是他的长辈。
等廖南清满足地吃掉第二碗饭,起身帮苏北墨一起收拾碗筷时,已经临近六点半。苏北墨把钥匙拿在手里,打算先送廖南清去车站,可对方却犹犹豫豫的样子,慢吞吞的不愿挪步子。
过了一会他才试探性地说:“我能七点再走吗?”
“这里比较偏,七点就没末班车了。”
“这样……”廖南清不情不愿地走到玄关处换鞋子,沮丧着,“不用送我了,我记得去车站的路。”
可苏北墨还是穿上了鞋子,廖南清心里窃喜。
外头已经有很多人拿着扇子在小区散步,他俩走的很慢,像饭后散步。走了几步,苏北墨忽然叹了口气问他:“他们一直这样欺负你吗?”
廖南清本来心情还好好的,提起这个,他的脸又沉下来。
抿着唇,他加快了步子,走在苏北墨前面。他像是在逃避一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他一直都得不到解决的方法。
他是无助的。
苏北墨不问了,送廖南清到了车站。车子还没来,两人就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彼此都不说话。最后是廖南清耐不住先开口了,他说:“我叫廖南清。”
苏北墨心想,我知道:“我叫苏北墨。”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描述,“苏州的苏,北方的北,墨就是水墨的墨。”
“廖是广字头……”
“我知道。”苏北墨打断他,指了指他的校牌,“这有写。”
廖南清怔着半晌,抓了抓被晚风吹的凌乱的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的外套散发着一股汗酸味,廖南清识相地往边上挪了点。
掌心是些许汗意,夹着沉默,廖南清时不时往苏北墨脸上瞄去。苏北墨靠坐着,大爷似得翘着二郎腿,双手插裤兜里,转头对上廖南清的目光。吓得廖南清立刻和只缩头乌gui一样躲回了壳里,慌慌张张地问。
“我以后……还能来吗?”
“嗯?”苏北墨反应过来,“吃饭吗,可以啊。”
廖南清唇角上扬,笑得很内敛。
“吃个饭就把你乐成这样?”苏北墨别过脸,嘴角映着灯光朦胧,向上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