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在酒Jing的纵容下肆无忌惮地吐露着自己深埋了二十几年的心声。
“师尊,孱云仰慕您……”
青年的头终于无力地歪倒在桌上,闭着的眼角还残留着一抹晶莹。
君行之站起身,神色隐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晦暗不明。
他的徒弟竟是对他存了那般心思。
君行之隐在袍袖下的小指动了动,意外地,他竟不觉得厌恶,或许……
他眯了眯眼,终于顺从本心地上前两步,摸了摸谢孱云的发顶,相比于第一次的生涩,这次动作明显流畅了许多,“乖。”
有多久了……那些所剩不多的情感能强烈到驱使着他的身体。
已经两次了。
屋外晓风残月,竹影婆娑,徐风习习,似有黑影一闪而过。
第5章 归仙冢(五)
时间快得如白驹过隙,尤其对于不知岁月的修士来说。
千衍宗里关于谢孱云的争议渐渐得少了,倒不是怕江舟摇寻仇,而是——
沈知微都搬进清静峰了,在他们心里,已然成了当之无愧的大师兄。
谢孱云这个名字,几乎快要被遗忘了。
千衍宗却迎来了一场关乎存亡的危机。
祸事的开端,是一天半夜里江舟摇浑身是血形容狼狈地回了千衍宗。
第二天清晨,千衍宗的山门下便聚集了许多声讨的修士。
来得多是些百岁之下的年轻人, 修为却都高得叫人心惊胆颤,竟各个是金丹期真人,几乎算得上天骄云集。
黑压压地连成一片,简直像下一刻就要攻破山门。
火耀长老独身出了山门,以元婴修为相抗,犹感吃力。
他性格烈,看不得这些人叫嚣,决心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瞧瞧。当下就将真元灌注于嗓音之中,张扬大笑。如雷鼓钟鸣,震得那些修士面色发白。
“今天是什么日子,落云宗、惊奇门……来得好全,这是要向我千衍宗宣战了?”火耀长老一字一字说道,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手上闪出黑光来。下一刻法器便紧握在他手中,正是一对流星锤。
“火长老言重了,在下不过是来讨个人还个公道罢了。”说话的是站在众位修士前面的一位眉目俊朗长相斯文的青年,他穿的是落云宗的弟子服。
他能一眼认出火耀长老,又有话语权,想必身份和阅历应该都不低。
火耀长老最不惯与这般说话斯文的人打交道,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什么人?”
“恶徒江舟摇。”
江舟摇是火耀长老已故小师妹的遗孤,火耀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来疼,哪里能容忍别人恶意侮辱,当即暴怒,“你个格老子的,叫谁恶徒呢?”
他生得粗犷,横眉竖眼时分明就是一副想干架的模样。
有几个修士已如临大敌地将剑抽出了剑鞘。
被骂的斯文青年却依旧眯眼笑着,“火长老是准备以老欺少不成?”
刑律长老终于姗姗来迟,“火耀,不要冲动。”
他笑呵呵地出来打着圆场,他长了一张端正的脸,板着脸时只显得冷肃,笑起来竟出乎意料地和蔼,“诸位道友不要见怪,他就是这个暴脾气。”
他转头对上斯文青年,“不知各位为何向我们讨要江舟摇?”
“原来是岳长老。”斯文青年拱了拱手,“岳长老深明大义,想必明事理得多,不如听听诸位怎么说?”
不明事理的火耀从鼻子里喷出好大一口气。
“江舟摇杀人夺宝偷药,其罪该死。”
“杀人夺宝这般卑鄙行为与那些下贱魔修有何异?”
“是啊,杀害同道,恐怕是入魔了啊。”
“交出江舟摇这个魔人。”
哪怕他的师傅刑律长老下令不得轻举妄动,沈知微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他不能容忍这几个道士三言两语就将阿摇定上死罪。
“你们在胡说些什么?”稳重的青年面上一片愠怒,“阿摇不可能是那种人。”
斯文青年面上露出一抹讥诮,“贵宗就是这么教导门下弟子的吗?”
他指的是沈知微越过长老答话。
“知微。”刑律长老喝了他一声。
关心则乱,沈知微也知自己冲动了,忍气吞声地退回到了队伍中。
斯文青年再道,“实不相瞒,落云宗的至宝混元丹就被江舟摇几日前盗去,他打伤了落云宗好几名弟子,还杀了我的华青师妹。”
刑律长老面色不变,“阁下可有证据?”
“道友们均可佐证。”
队伍又七嘴八舌地炸开了,清一色全是江舟摇杀了华青的证词。
众人之口最难调。
刑律长老面上再无一丝笑意,“知微,可曾看到舟摇回来?”
“回师傅,不曾。”
“是吗?”斯文青年却笑开,眼里有Jing明的光在闪,“可是在下与诸位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