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道印记让她跟荀简有所联系?不可能……荀简留下印记的时候,就该灰飞烟灭了。”钟不眠的语气非常笃定,但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外头,收都收不回来。
“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荀简,她会留下?么样的后手你会不清楚吗?”秦语的声音永远镇定温和,如涓涓流水。
相较于荀若素的冷嘲热讽和各种刁钻角度的辱骂,跟秦语聊天实在是一件让人过于舒心的事。
钟不眠叹了口气,“我其实真不知道。我见过她研究这个印记,还很小的时候,用凿子錾刻在竹简上,她跟我说,这个印记可以救荀家,我那会儿还没有恢复记忆,只当自己是个年幼的小孩,对这个印记充满了好奇。”
秦语没有打断他。
“现在想一想,她兴许从那时候就开始骗我了,毕竟荀简早早就将许多事卜算出来,她不会不知道我会活成现在这副样子,”钟不眠的话音逐渐变成了低语,“所以她当时告诉我,这印记有两个,效用差别不大,只是有印记的一方才具备选择权……就已经在骗我了?”
因为听信荀简一时之言,他在看见荀若素的印记时便知道所有计划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等第九道天雷劈完,薛彤离任自己上位,以前十殿主的轮回要挟荀若素成为自己半身,并归于地府,到时候不管是谁,都无法撼动自己的地位。
“你错了,荀简没有骗你。”秦语的声音刚刚落下,窗外头的荀若素就缓缓回过头,对着钟不眠眨了下眼睛。
钟不眠一时愣住,他隐隐察觉到了?么,目光剜向秦语,“是你们……是你们在骗我!不可能,不可能,你不会撒谎,撒谎也是业障,你不可能撒谎!”
“你忘了你杀我多次,就为了在我身上积攒业障了?”秦语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模样,“我本来就业障缠身,何况我只是合理推测,何来撒谎一说。”
钟不眠的眼睛几乎要瞪了出来,他呼吸急促,似乎想隐藏自己起伏的心绪,“那本笔记……”
“哦,当初薛彤代替你挨第六道雷,不知为何,我身上出现这道印记时,你有一个奇怪的反应,从那时起,我就在撒网了。”
荀若素已经走到了窗户边上,“蒋长亭其实是我叫来的,我还让他来之前路过我家老宅,给?我带点纪念品。”她说着,从布兜里掏出笔记本晃了晃,“这是我五六岁时候的杰作,下面的签名是我爸为了讨我开心,专门模仿的……我小时候曾把自家?祖宗当偶像。”
钟不眠着实气得?够呛,他全身的皮肤原本就因为缺少阳光照射而显得略微苍白黯淡,这会儿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他仍是瞪着荀若素,“你就是想从我口中套出这梵印有何作用?”
“对啊,就是这么简单,我又没什么坏心眼。”
荀若素左手撑在窗框上,微微托着自己的下巴,“你看见我身上的梵印就喜不自胜,又看不上秦语,想方设法让她被业障所缠,扶我做你的同事。这就说明你没办法左右秦语,但可以左右我,那时我就在想,是不是跟梵印有所关联。”
即便钟不眠的脸上带着面具,也可以想象他此刻的脸色一定非常不好看,以至于方才还恶狠狠地挣扎都变轻了。
“但猜测肯定不周全,也没有佐证,关于这枚梵印的事,除了荀简,恐怕只有你最了解,所以我才想了个办法,从你口中套话。”
荀若素说着,又指了指窗外的祭坛,“当然,也不是全指望你。我做的这东西虽然简陋,但只要引导你往梵印的方向思索,凭借血缘,我就能加以推演卜算。”
“你算出了?么?”钟不眠咬牙切齿。
“既然已经知道我身上的梵印有用处,当然要知道如何利用,”荀若素挑眉,“其实荀简?祖宗说得没错,这个印记确实能救荀家,而你已经叛离族谱,算不上是荀家的人,而我若是七情六欲放下,占了我不该占的位置也算不得?荀家的人。”
“薛彤,”荀若素道,“把你的手给?我。”
薛彤的椅子就在荀若素旁边,相距不过半米,这种空旷无人四周不是水就是树的地方就算阳光炽烈,温度也不会一下子升到三十五六度,但对于薛彤来说,三十度已经够呛。
她最近没有进入莲花盏,自然没有感染上别人的情绪,只是数百年没这么热过,心情依然烦躁,荀若素在那边神神叨叨的起坛卜卦,她的嘴角已经快戳进地板里了。
荀若素说得这些事,之前并没有和她沟通,但薛彤这颗脑袋也不是单纯放着好看,她早就察觉荀若素有所动作,并在第一眼看见那小人书时得到了证实——都画得?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几根火柴人手拉手站着,能看出那么多内容?唬鬼呢。
所以在场四个人,只有钟不眠是打心眼里震惊。
随着荀若素这一声唤,薛彤十分自然的将手递给?她,方才的天雷将她劈得?体无?完肤,手上自然也全是伤,伤口未能愈合,稍微动一下就有重新裂开的风险。
荀若素道,“忍着点,我要帮你修笼子了。”
薛彤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