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长安立刻抽走自己的左手放到背后,一个劲地开始道歉,涌上想要剁了自己左手的念头。
知长安非有意为之,君怜缓下刚刚骤然升起的害怕,重新拿起筷子,“长安不必介怀,先用晚膳吧,当是做一回哥哥的替身,帮我了一个念想。”
君怜敬爱君栖,君栖疼爱君怜,这般情深的一对兄妹,却因自己,Yin阳两隔……柳长安敛眉低首,陷入了自责。
“长安?长安?”
“啊……靖萱……哦…是……”
“晚些再想事情,来,张嘴。”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喂东西吃,柳长安的脸憋的通红,不敢看君怜的神情,微闭着眼,张口将筷子夹着的鱼rou咬进嘴里。
天知道她是怎么强撑着吃完了这一日的晚膳,菜品的咸淡甜酸都一点也尝不出来,她不是度日如年,是度刻如年。
“靖…萱,可以了……我吃饱了的……”不知不觉中,吃地比平时还要多,柳长安赶忙从凳子上站起,羞愧难当地说完了话。
“好。”君怜扫了眼桌上的残炙,放下筷子,也起了身,“那我便先回房了。”
“嗯。”
忽然想起君怜未用晚膳,过了这般久,送到君怜房中的菜肴定是冷透了。
“靖萱!”
君怜刚跨过门槛,听见长安在唤她,转回过身。
“我去让厨房再送份吃食过来,你房里的那份该是冷了,不宜入口下肚。你且等等,我快去快回。”说完话,柳长安直接用上轻功,往王府的厨房掠去。
闪动的背影很快消失不见,君怜根本来不及张口拒绝,只能无奈回房,对着一桌的冷菜静坐不动。
回想起刚刚长安满是羞意的神情,与平日对她极为细心的照顾,有那么一瞬,君怜觉着,长安一点儿不似平常的男子,更像是与她一般的女子。
第10章 探脉
一大清早赶往驿站当值,巡视了几圈下来,无不妥之处,柳长安便带着石索来到与驿站隔了一条街的茶馆坐下喝茶。
“将军,咱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喝茶,赋国的人会不会……”
“小二,上壶茶来。”柳长安丝毫没有石索的顾忌,找准一个靠近说书人位置的小桌,撩袍子坐下,石索也只得跟了过去。
“不妨事,只管喝茶便是。”该做的已做完,若是出了事,底下的士兵定会直接来这茶馆寻她。
柳长安牢记着昨日端王爷所说交给暗卫的那本册子,她可是十分想知道这葫芦里的药到底为何。
啪!
案桌上的醒木被敲响,茶馆里头的客人们不约而同停下琐碎的闲聊,看向展开折扇,捋了捋胡子,端起茶杯饮了一大口用来清嗓子的说书先生。
“今日小老头儿要讲的是一位丞相,不知在座的诸位,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我朝有位左丞相名为君卓。”
“就那被抄了全家的丞相,听说是因为勾结赋国被判的罪,这样通敌卖国的人,本就是死有余辜!”
“这样的小人有什么好讲的,换一个。”
“对,换一个!”
茶馆里瞬间变得嘈杂不堪,比早间的集市还要热闹。
柳长安耳力甚佳,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也能听清个一二,基本都在提当年的事,将君丞相贬低做彻头彻尾的小人。
见自家将军的脸色愈发黑了,石索才想起刚回来时,将军一刻不曾休息便直奔君府,祭奠过君府的亡魂……
啪——啪——
在石索担心自家将军会不会发怒的时候,说书先生再一次敲响了他的醒木。
“诸位静一静,都静一静,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非全是虚,且听小老头儿慢慢道来。”
石索算是明白将军今日怎的有闲情逸致来茶馆饮茶。品茶是假,听书为真。
说书先生将君左丞相的生平讲了个遍,不难听出君左丞相是全身心为国为民的忠良贤臣。
“且说那时,那大理寺卿……”说书先生顿了下来,清了清嗓子再道,“那前大理寺卿朱延,将君丞相与赋国大皇子穆苍的往来书信递呈给皇上,将平日里君丞相的奏折与书信字迹相校对,依此,铁证如山,君家被判通敌重罪,君家全数被抄家问斩。”
啪——
醒木落案,意味着今日说书先生的书说完了。
说书先生收了折扇,抚袖离去,茶馆里听完书的一干人,又开始说嘴闲聊。
不知是从哪桌传出,前日大理寺卿朱延被判通敌卖国罪,朱府被抄,朱延却是仍在外潜逃,未被捕下狱。
如此一来,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判断出,君左丞相是被大理寺卿陷害这一实情。
听到各处唏嘘叹息的声音,柳长安抿了口茶。
人言可畏,想必不出两日,上至高官武将,下至平民百姓,都会或多或少谈论些君左丞相一家的冤案。
“饮完茶,该回驿站当值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