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般,君怜摸了摸自己的袖口,却未能如常寻摸出那块红绸布与金黄的丝线,许是落在营帐内,不曾一并带来。
“长安,那赋国的马奔去了流云阁,想必今夜即知分晓。”
柳长安摩着剑柄上的穗子,沉下了眼。
又是流云阁,那马奔并非爱寻花问柳之人,况且他主上的大皇子若真在病中,他断不敢随意离开驿站,可若是受命,于流云阁中与人碰面,当较别论。
“长安明白。”
四个时辰后,柳长安听见了西窗处的响动,掀了被褥下了床。
窗外跃进一名黑衣人,腰间的鱼龙玉佩在月光的映照之下尤为醒目。暗卫递上一个包袱,随即跃出窗外,隐入夜色中。
点了烛火,柳长安打开包袱,有一套夜行衣,一张字条与一枚刻有朱字的玉佩。
“掩饰身份潜进大皇子的屋子,若能寻觅证据自是极好,切记弄出些响动,借机落下那玉佩。”
烧了字条,穿好夜行衣,柳长安亦消失在了暗夜中。
“来人呐!抓刺客!来人呐!抓刺客!”
一声声高喊冲破寂静的黑幕,整座驿站顿时变得慌乱糟嘈,灯火四起。
柳长安从被她翻找的有些乱的大皇子房内跃至屋外长廊的横梁之上,伺机而动。
随意套了件长衫,握着长剑,马奔行色匆匆往大皇子屋前赶来。
刚想踹开房门,马奔忽然身子一顿,反手将长剑朝梁上扔去。
抱着横梁转身,飞来的剑刃擦过腰间悬跳出的玉佩,割断了系绳,玉佩直坠下落。
倒身勾住横梁,柳长安眼明手快地去抓那玉佩,却被借着木柱与房门跳起的马奔先行截获。
马奔来势汹汹,碗口大的拳头直冲柳长安面门,柳长安抽拔出钉在柱梁间的长剑,砍向马奔的手臂。
锋利的剑刃入rou三分,柳长安念着一些惺惺相惜的情义,松开剑柄,双腿夹住木梁,躲避直来的拳头,翻身跃回横梁上,抱住屋檐继续翻跳至屋瓦上,踩着青瓦屋脊,逃离这被她搅地不得安宁的是非之地。
“给我追!”
马奔黑着一张脸,张开手掌心中被鲜血浸染了的玉佩,那印的鲜红的朱字,刺的他眼疼。
驿站出了事,石索必定会来将军府寻自己回驿站,柳长安用上她那半吊子的轻功,与大街上狂奔的战马比快。
端王府的大门被扣响,司阍急匆匆奔走至东厢,拍响柳长安的房门,也惊醒了熟睡中的君怜。
刚跃窗进屋,柳长安麻利地脱掉夜行衣,抽过屏风上挂着的外裳披上,从里打开了房门。
“柳将军,石副将急着找您,说请您尽快随他前往驿站。”
“你去同石索说,我穿戴好衣物立刻动身。”
司阍又急匆匆反身离开了东厢。
套穿上盔甲,将佩剑悬于腰间,柳长安抱着头盔,夺门而出。
“靖……靖萱,吵醒你了?”
君怜裹了件披风,站在门前,望着盔甲加身的柳长安,摇摇头。
“既如此,靖萱早些歇息,我先去驿站了。”
梁上的灯笼在微风中不停地晃荡,映照着君怜的影子亦在长廊地面上不断闪动。
“马将军,石副将已与我言明,派兵士全城搜寻那刺客,听闻马将军受了伤,路途中稍带了医馆的大夫,马将军先随大夫去包扎伤口。”
看着地上染血的长剑与一摊尚未凝固的血,柳长安面带忧色,打心中而言,她是不想伤人的。
“无碍,柳将军不必担心,这点小伤,我还看不上,劳烦柳将军尽快捉了那刺客,给我赋国一个交代。”
“是,赋国大皇子刚下住的第一日,便有刺客行刺,我炀朝绝不会善罢甘休。”顺着杆子爬着回话,在军营里那么些年,柳长安也是学了几分的,“不知大皇子如何了,劳烦马将军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柳长安求见。”
“柳将军,大皇子无事,现已歇下,柳将军还是尽力去捉那刺客为先。”马奔跨前一步,将房门挡了个正。
赶人的意思都摆在明面上了,柳长安也不再加以为难,她也知,屋子里连半个影子都没有,马奔是决计不会放她进去的。
想必那赋国大皇子,此时应该在与大理寺卿的那位朱延朱大人商量事宜。
瞥了眼马奔握拳手中露出一截的玉佩系绳,柳长安佩服起安排了一切的皇甫端。
留下那块该是大理寺卿府的暗卫玉佩,大理寺卿和大皇子之间的利益关系,许是顷刻间便会断了干净,说不定还能看到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黎明将至,不好再大张旗鼓地继续寻找刺客,柳长安将兵士们都召了回来,只余一小队继续搜查。
况且她自己就是那刺客,就是将留守边境的十万大军都召集回来,也翻不出半个人影,何苦劳累手下兵士们去做无谓之功。
一夜未眠,柳长安增添了守卫驿站的人员后,叮嘱石索亲自带队在驿站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