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狱中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多岁,天光大亮时这位惧内到是非不分的人竟然是中风了。
中风的奴才会被什么样的主家买走?宋如月满目苍凉,本以为自己这辈子是再见不到父亲了,却突然得知有宫里的贵人将自己买下了。
自己万万没想到,这位金枝玉叶竟是安如梦,当年绣坊的小阿蛮。
安如梦曾经在自己的耳旁鬼魅一般地耳语:看啊,我们的命运不过都是他们皇家的玩物罢了。他顾之遥才是真正的皇子龙孙,却要让我来这深宫中代他受罪,凭什么呢?我们才是血脉相连的姐妹,他顾之遥又算什么?如月,你恨吗?
安如梦的一声声一句句仿佛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妖邪,时时提醒着自己,宋家是因为什么才沦落至此!
宋如月当然恨,但她看得明白,安如梦并未曾将她当做什么血脉相连的姐妹,自己不过是她手中的一杆好枪。
既然如此,宋如月想,帮顾之遥一次,权当尽了最后的亲情,从今往后,不管安如梦如何陷害顾之遥,自己只会做好这杆枪。
自己已经将打算都想好了,这三年,一直都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才在这深宫中站稳了脚。
自己已经想好了今后如何做,为什么顾之遥还要帮自己在安如梦面前圆这个谎?
宋如月再也无法骗自己了,宋家能有今天,不过是因为当家的主子们多行不义遭了报应,而这自小便受宋夫人欺侮的真正的皇室血脉,却还是会用一颗赤子之心去待人。
自己这三年的执念,好像一个笑话。
第51章 斯年已逝大梦归,兄长怀中佯作醉
宋如月双眼泛红,眸中隐约竟有泪光流转,欲泣还休,最后终是仰了脖子将泪意忍下,似是万千苦楚都咽下腹中。
顾之遥何曾见宋如月哭过,当年还在宋家,宋如烟最受宠,他是宋夫人最容不下的那个,至于宋如月,在宋家向来没有什么存在感。
其实置之不理比其他什么还要可怕,宋如月一直是宋氏夫妻最为忽视的一个孩子。
但是宋如月向来坚强聪明,从来也没见她露出过什么难过模样,只因家中经历了大变,她才会露出这样一面来。
顾之遥想到宋家,如今怕是只能见到宋如月一人了。那个大而空旷的院子虽然并没有让他的童年留下什么愉快的记忆,只有无数的活要做,还有宋夫人的藤条。
可那终究也是他出生的地方。
想到这些,他禁不住也有些微微心酸,虽然只有一点点,却不足以到忽视的地步。
两人静默半晌,都没有出声,外面小宫女却又来报:“秦夫人,大殿上宴席似乎是快撤了,秦尚书托宫人来寻。”
两人这才终止了这段沉默,顾之遥站起身,撸起袖子来看看手臂。那些红疹已经发到手腕上了,待宫人的小轿把他抬回大殿,指不定这些疹便要长到脸上。
既然二人装作用这掺了金石药的香粉敷脸盖疹,就不能让这红疹真正发到脸上去。
他在京城这三年,虽是秦庸看的紧,自己也从不纵容奴才,可毕竟是住在一处,前院的那位主子总归有法子让他不快活。在自己的饮食被下了两回桃粉后,他与秦庸早对自己这不能吃桃的毛病重视起来,特地寻太医制了能暂时压住红斑的丸药来。
只是这丸药性子太烈,一时压住了反应,药效过后这些病痛便会更猛烈地发出来。
眼下不是耽搁的时候,顾之遥直接从里衣的暗袋中摸出一颗药,吞了下去。
药一直是贴身放着的,微微有些化了,甫一入口便有酸苦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甚至随着鼻息的呼出还带着一些凉凉辣辣的气味。
口中的苦味把心里那些有的没的驱散得一干二净,顾之遥闭了闭眼,等回了秦府怕不是要在房里关个几日了。
衣裳的前襟还shi着,酒味还没散透。
其实顾之遥本可以用内力将衣裳烘干的,但现在安如梦这边底细捉摸不透,自己自然也不会暴露了习武一事,所幸就这么shi着衣裳出了门去。
此时药效开始上来了,他又看了一眼胳膊,红疹褪得虽说不算特别快,但多少还是看得出那些疹子已开始变软,周围也逐渐泛白,不再那样红了。
胳膊上的疹不红了,他的脸却开始发红。那丸药里有防风和赤芍,如今作用起来顾之遥只觉得双颊直发热。他本就生得俊美非常,如今脸上发起热来更是艳若桃李,倒好像用了胭脂一般。
也好,顾之遥心中安慰自己,敷了粉可不是就要搽胭脂了么?
等到了大殿时,顾之遥身上的红疹已经尽数退下,脸上红艳艳一片,连双唇也沁出红色。他现在既像是不胜酒力喝酒上脸了,又像是刚补了妆容,脸上新搽了上好的胭脂。
秦庸到门口来接顾之遥,免不了又被同僚调笑两句“伉俪情深”,只不过这回詹事府那些小官小职不敢再同秦庸开这玩笑,只有两位老詹事才敢开了这个口。
而工部那些下属们一见到秦庸那张略带些Yin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