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屿扶额:“这么晚了。”
旁边人立刻说道:“还早,我们家才用早点。”
沈屿按着腰,缓缓起身换衣服。
“点心是要甜点还是咸点?”那人念出一堆点心名。
“都不吃,白粥就好。”沈屿言简意赅。
“茶水是普洱还是花果?”那人煞有其事道。
“都不喝,白水就好。”沈屿无可奈何道。
那人拿来熨好的新衬衫和长裤,眼看着就要帮他穿。
沈屿忍无可忍,把他关到了门外。
早点比想象中更加丰盛。
中餐西餐混合,冷饮热饮齐全。
比这顿早餐更加让沈屿倍感压力的是赵肃温和的目光。
老爷子习惯七点起床,半小时后用餐。
清茶白粥拌点小菜即可。
他按照习惯坐在餐桌前,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看见早点。
老爷子的脾气倒也好,跑到厨房一看,早点都准备齐全了,却没人呈递上来。
管家站在旁边解释道:“少爷让您等他一起用。”
赵肃倒也没多想,这等着等着就等到了九点半。
老爷子心里知道是家里的小兔崽子惹得事,对旁边的年轻人倒是同情多过不悦。
沈屿相貌清隽,举止优雅,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赵肃关切地问道:“年轻人,你坦白告诉我,是不是我家臭小子欺负你强迫你的?”
他瞥了谷衍一眼,大义凛然道:“你只管告诉我,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谷衍为沈屿盛上小半碗米粥,赞同道:“嗯,不要觉得委屈。”
沈屿没接触过赵肃这样的长辈,也没有预料过赵肃这样的性格。
赵肃年轻时就作为留学生派遣海外,回国后接触的世面和人群也比普通家长广泛得多。
最重要的是,沈屿的专业让他心里满意。
按照他和赵柔说的那样:“只要和谷中勋对着干的事,我都支持。”
老爷子越看沈屿越觉得这是自己想要的孙子,自然对他亲和许多。
虽然沈屿和长辈这类家长接触得少,但涉及他专业领域和工作方向的问题,他倒也不卑不亢,对答如流。
一顿早饭吃下来,赵肃对谷衍感慨道:“你真是高攀了人家啊。”
谷衍心情很不错,他看向正在喝牛nai的沈屿,
暖融融的阳光为沈屿白皙的面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他修长的脖颈,长长的睫毛静美如画。
赵肃正和他说话,他侧耳认真听着。
感觉到谷衍看他的目光,他偏过头看向谷衍。
谷衍抬手帮他擦去嘴角的牛nai渍,沈屿抬头朝他笑了一下,笑容宁静满足。
此处自是风和日丽,别处就未必了。
夏沉渊将子弹挑出来后,咬牙扯着绷带包扎。
他半边身子□□在外,勃发的肌rou显示出极强的爆发力。
外头走进来一个人。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身姿挺拔,面容英俊。
此人的肤色极白,几乎白到反光。
他的白又不比其他人的白皙,是一种苍白到可以看到血管的白。
自他来到后,周遭给人一种冷到骨子里的寒意。
仿佛封印了阳光、空气、呼吸所有流动的物质一般。
而他正是夏沉渊佩戴的印模的真正主人。
顾勋。
顾勋这个身份很少出现人前,从身份到样貌全是夏沉渊一手伪造的信息。
他大概也不叫顾勋,这个名字于他只是一个代号,随时取来随时借用罢了。
对于这个人,夏沉渊了解的只是他的外貌,他戴手套的习惯,其他一无所知。
暂且称他为顾勋好了。
他洁癖甚重,常年带着一副白色手套,便是为了隔开与外界一切污秽的接触。
日光被他高大的身影挡住,只剩下暗沉的Yin影笼罩。
“你昨晚去了赵宅?”顾勋用钳子挑出那颗子弹细细看着。
他的瞳仁近琥珀色,一年四季无欲无求,无悲无喜。
夏沉渊不同,他有活人的七情六欲。
他有喜欢的人,得不到也会寄情在其他相似的女人身上,信奉及时行乐。
而顾勋则是个变态,他不爱女人也不爱男人。
他爱他自己。
夏沉渊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做手上的事情。
子弹轻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勋缓缓转身,平静道:“加上这次,你已经有过两次次失职、一次冒进了。”
在他认真说话时,气温骤降,听话的人仿佛陷入到一种无形的判决,无法逃脱。
“八宝山上,你仅留书二字‘遇江’,故意隐瞒江谷二人作伴同行是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