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或成玉身处险境,自个会如何?
锁妖塔……以身相替……
折颜曾两次见到过锢神之效,两次见到过龙族压制之后的状况。一药百解,他乃六界第一的药师,直接接触夜华,自是能研制出对应之解。夜华得了解药,却不告知任何人,以养伤之名将自个关在洗梧宫。
他当真在洗梧宫么?
连宋心底一凉,却心知此刻并非胡乱猜测的时候。护住洗梧宫的乃是夜华以龙鳞炼出的盾防。他此刻方知为何在夜华的计划内,留守天宫的人是自己与桑籍。
因为,他与桑籍皆非黑龙,二人都解不开这黑龙之鳞!
那父帝呢?
父帝知道么?!
神力的震荡连天宫亦有波及,九霄雷音的盛况延及三十三重天。连宋为那浩瀚之压险些一软,为后飞的折颜正好相扶。暗沉的鳞光自是映入眼底,“破的开么?”
连宋未回答,难看的面色已说明一切。他掌心忽而显出玉笛,“他不过五万年修为,我倒不信,我破不开!”
玉笛转瞬连孔,凤羽流光溢彩,正待他二人动手之际,从背后传来破空之声。折颜回头,“丫头?”
白浅手握昆仑扇,显是匆匆赶至,
“墨渊让我去了一趟鬼族,团子身上的血脉有被取过的迹象,夜华多半是将其融入神力,以此借助鬼莲唤魂了!”
话音刚落,那洗梧宫门前有神力波动。
噬魂红芒如血,鬼厉面无血色,眼底满是血丝,
“父帝的魂已醒,夜华撑不住的,快带我去仰山!”
……
仰山极北,天宫近东。
长长的如火凤羽划出一道残影,旁边银龙上驮着白浅,惊起音爆。
“鬼莲之身初具执念,夜华怎会知晓如何配合她来唤魂?”
鬼厉自出洗梧宫起半个字都未说,整个人犹如冰雕,此刻听见连宋的问话方才转头,却并未直答,“兴许之前他不知晓,然而天魂在通明殿。”
这一句出,折颜与白浅一头雾水,连宋却已了然。
无论是神是人,三魂七魄一旦散,独魂独魄若无附身之物若不入地府轮回,便会于七天之后消散。莲绮的地魂附于鬼厉,不知所踪的天魂却存于通明殿。天帝以某种方式养护着天魂而未将其送入轮回……
万载寻觅,这七万年,足够天帝知晓如何配合鬼莲唤魂了。
连宋心底不知是何滋味,只得转了话头,
“魂已醒,夜华撑不住是何意?”
鬼厉心急如焚,言简意赅,
“聚地Yin内入了魔,父帝之魂只承载一半极Yin之力,无法抵御魔族掌控,只能靠帝脉替其驱逐。”
而夜华不过借团子一丝血脉之力,根本不能承受帝魂之后的侵袭。
白浅一愣,
“魔族?少绾?”
鬼厉稍稍沉默,
“不。”
这个答案显是意外。三人目光倏尔集中于他身上。耳边如刀掠过的风声一下下刺过长袍,鬼厉紧紧抓着自个的袖口,喉音艰涩,“是执魔。”
“当年逃过魔封的,是初始之魔,执魔,而并非少绾。”
“什么?!”
……
云端的万丈金龙急速缩小,极Yin之力自那帝魂重塑之时便已生生从他体内喷涌而出,迫不及待的涌入鬼辛魂身之内。
“鬼辛……”
失去极Yin之力而难以遏制的虚弱与剥离之痛并不好受,连带着强行动用极阳的反噬一同叫嚣。可似是期待了太久,又似是无望了太久。那些极阳所造的心肺好似自七万年后再次有了脉息,为极阳之火灼烧殆尽。因被紧攥于掌心太久,再击起愈演愈烈的疼痛。
如同每一片龙鳞倒长入rou,每一片都在细细割着五脏,汩汩而流的血ye温热而鲜活。
风云散,天帝缓慢现身,似是从未有过这般神态,最终停留一个古怪而悲哀的神情。
那声极轻的呼唤,鬼辛许是听得又许是未听得。他转过身,目光落于身后之人身上,眸光寸寸难言,“黑龙,五万岁,父神幼子。”
短短三个词,在场的皆得聪慧。鬼厉,不,该称夜华。修为一扫而空令他亦再难掩饰,青烟一过,已是他本来模样。央错气急攻心,却被墨渊一把拽住。
碎石突兀,肆虐的魔气被尽数压下。金乌行若癫狂,无人窥见立于他身后的少绾,发下的双眸悄然被一片浓灰覆盖。
鬼辛似有所觉,侧头正对上不远处一双龙眸。二人神情未变,而瞳孔深处悄然凝重。天帝暗自扣紧了空锁,“装了这么久,还不肯出来么,执魔。”
执魔这个称呼并未有多少人知晓。执念之魔,魔之始祖。央错只觉今日超出所知的甚多,难得茫然一瞬,只听得墨渊轻声开口,“从她找上我那一刻,我便知道,她绝不是少绾。”
“少绾的脸上,从未有过那样的神情。”
灵动洒然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