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吧。”
夜里的高昌国竟然非常热闹,城墙上放着五彩的烟花,百姓们提着灯笼走在街上,又有一些青年男女在城墙上放孔明灯。他们俩入乡随俗,也拿了孔明灯去燃放,只见夜幕深蓝,几百盏灯笼飘飘摇摇地升入天际。两人并肩朝远处看,一片人声鼎沸中,李越在他耳边大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乌鸦神色木木的,嗯了一声。
李越握住他的手掌,只觉触手一片冰凉,再抬起头时,只见乌鸦的脸上一片亮晶晶的泪痕,他一动不动,只是仰起脸看着夜幕,那泪水一滴一滴地从脸上落到衣服上,打shi了衣襟。
李越不吭声,安安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心中却想:“我愿意永生永世地陪伴着他,只要我有这个机会。”
和城楼遥遥相望的高山上,也有烟花燃放。旁边人议论,说是皇家寺庙,庙内供奉着德高望重的喇嘛,前几日又有一位皇室贵胄出家,高昌国王赏了许多金银,因此比往年更热闹些。
乌鸦忽然开口说:“我想去寺庙里看看。”
李越笑道:“那有什么可看的,无非是一群老和尚罢了。”
乌鸦不语。
李越又道:“那好吧,咱们明日一早去庙里上香。不过那是皇室寺庙,不晓得许不许咱们外人进入。”心想,陪他散散心也好。
两人一起下了城楼,在街边吃了东西,又回到客栈睡觉。乌鸦倒头就睡,并无一点异状。李越渐渐放下心来,想:他毕竟是个七尺高的汉子,不至于一点挫折都受不起。等他心情好了,我们再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活,嗯,草原上很不错,我们去放羊打猎。他顿了顿又想,要是李苏没死,此刻又在哪里呢。大概被高昌王软禁起来了吧。呸,我关心他做什么,
第二天两人一早起床,街上早点铺子刚开张。乌鸦没什么情绪,只随便吃了一碗nai茶,李越点了一笼羊rou包子,又要了一碗牛杂汤,吃的不亦乐乎。乌鸦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胃口很好啊。”
李越呼噜呼噜地吃着包子,抿嘴一笑。
乌鸦垂下眼皮,心道,他们弟兄俩的关系果然寡淡得很。
吃了早饭,两人并辔而行。李越左顾右盼,说道:“今天这种日子,很适合放风筝,可惜本地没有卖风筝的,你能帮我做一个嘛?”
乌鸦转过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李越摸摸后脑勺,问道:“你看我做什么,我说错话了吗?”顿了顿又撅着嘴巴说:“我想让你高兴一点嘛。”
乌鸦目视前方,轻轻叹气:“我高兴又怎么样,不高兴又怎么样?”言语间颇有避世的念头。
李越心中一沉,偷眼看他,放轻了语气道:“乌鸦,你不会是要出家做和尚吧。”
乌鸦呆呆地说:“做和尚又怎样,不做和尚又怎样?”
李越见他神色迟钝,更不敢再问,只得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左右。
去也终归去
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山脚下,此山遍布红石,山上多榆树,并不十分巍峨陡峭,偶尔有几个小喇嘛挑着木桶往山下取水。两人行至庙门前,见上面写着藏语,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庙内许多穿着袍服的喇嘛,或者浇花扫地,或者打坐参禅。虽有外人进入,竟是目不斜视。
李越道:“这里的和尚好,不巴结俗人,也不要香火钱。”又对乌鸦说:“你要在这里出家吗?可他们说的都是藏语,你听不懂。”
乌鸦轻声说:“我不在这里出家。”
李越道:“那么你要回中原做和尚了,那也很好,我陪你一起做和尚,咱们俩是师兄弟。”
乌鸦只得笑了一下:“我不做和尚。”
李越故意逗他说话,便问道:“那你还寻死吗?”
乌鸦说:“不寻死。”停了一会儿又说:“我很累。”其实他体力一向很好,但自从听了李苏的死讯之后,竟是对外界世界都失去了兴趣,连说话走路都觉得是累赘。
李越不解其意,说道:“怎么才走了两步就累了。”扶着他的胳膊走进一间客房,坐在蒲团上,对门口的小喇嘛说:“麻烦你准备些茶水来。”
小喇嘛手拿扫帚,呆呆地看着他。
李越走上去比划了半天,又冲他吼了几句,那小喇嘛一拍脑袋,飞跑着走了。李越又回到屋内,坐在乌鸦身后,抬手揉捏他的肩膀,轻声道:“我身上还有一些银两,咱们离了这里,找个洁净温暖的地方,买一个宅子,置办些田产,或者开个店铺。我年轻,有的是力气,什么活儿都会干。我小的时候,总想着扬名立万,做一番大事业。现在我只想和你拥有一个家庭。”
乌鸦歪着头看他,低声说:“你别和我说这些。”
李越神色尴尬,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总想着他,要是你能分出一秒钟想我,我就算此刻死掉,也是高兴的。”
乌鸦低下头,慢慢说:“你也很好。”
李越见他目光柔和沉静,不觉心中一动,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正要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