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记着路线,生怕三天之后找不到这个院子。
到了银楼那条街上,隔着店面老远就看见葛天柱向她跑过来,葛天柱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裴丫头你去哪儿了啊,一声不吭就跟着人家跑了,祁大夫回来说没看见你,你是想急死我啊。”
裴素棉看着葛天柱焦急的神色,虽然语带埋怨,却让她心里一暖,憋了很久的委屈随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声哭到把葛天柱吓了一跳:“怎么了?被谁欺负了?”
裴素棉的哭声把两位阿伯也引了过来,两人看见她先是松了口气,又见她哭成这样也紧张了起来,不一会儿药铺伙计从另外一条街跑过来,想来为了找她都出来寻人了。
陈阿伯从身上拿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她的脸:“阿棉,别哭伤了嗓子。”
“谢、谢谢,陈阿伯。”裴素棉用帕子捂着脸,慢慢收住哭声。
看见人回来了,药铺伙计回了药铺,三个人把裴素棉劝回了银楼后院,坐在院子的石桌旁,桌上还有刚刚她磕出来的一小撮石榴籽。
孙阿伯把桌子收拾干净,倒了一杯温水放在裴素棉手里,三个大男人围着她,也不敢出声。
裴素棉看着眼前三个人,眼巴巴看着她的样子,突然有点不好意思:“陈阿伯,帕子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没等陈阿伯回答,孙阿伯抢先说:“不用不用,明天我洗,我洗的可干净了。”
陈阿伯瞪了孙阿伯一眼,孙阿伯挠挠头,不敢吭声。
裴素棉看见两人的互动,觉得心情好多了,羞涩地对三个人说:“让各位叔伯担心了。”
葛天柱问道:“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大叔,我找到姐姐了,还有娘。”
店里人都知道裴素棉来宁安城寻亲,熟悉以后裴素棉也没瞒着大家,把寻亲的详情告诉了大家,葛天柱还记得丰俊成知道以后,神色变了几变,让葛天柱对她多照拂几分。
“找到人是好事啊,那你哭什么?”
“我姐姐不要我。”裴素棉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抽抽噎噎把晚上的情况讲了一遍。
三个男人听完陷入了沉默,末了,葛天柱劝道:“你姐姐想必也有自己的苦衷,三天以后你去见你娘亲,自己生的孩子总不能一点感情都不念。”葛天柱后半句没有说出来,宁安城生活的女子,孩子生多了,也不知还能剩下几分母子亲情。
我好想你们
待裴素棉情绪平稳了,葛天柱给她放了一天假,又叮嘱她好好休息,然后裴素棉被两位阿伯送回院子里,临进院门前,那条手帕还是被孙阿伯抢了过去。
裴素棉用冷水洗干净脸,哭了一晚上,眼睛肿得发烫,上床前她拧了块凉帕子敷眼睛,裴素棉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极不安稳,梦里她又哭又喊,却被赶出家门,拍得手都疼了门也没有打开,一会儿又梦见母亲躺在血淋淋的地上,她抱着姐姐的腿,身边好多人凶狠地扯着她,要把她拉开,姐姐眼神冰冷盯着她,看得她浑身发冷。
裴素棉是被冷醒的,躺在床上她眼前的房梁在旋转,看东西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又躺了一会儿,等到清醒之后,裴素棉看外面的日头,时辰已经将近中午,她这一觉睡了好长的时间,正想起身,裴素棉只觉得头痛欲裂,喉咙也火烧火燎地疼,四肢酸软没有力气,根本爬不起来,用手擦了下脸上的冷汗,额头那里烫的厉害,她发烧了。
挣扎着起了床,从已经冷掉的茶壶里倒了水,冰凉的茶水进入胃里,稍微Jing神了一点儿,裴素棉扶着身边的物事,慢慢往外挪,刚打开院门,远远就看见孙阿伯走过来:“裴丫头,饿了没有?”
走到近前,孙阿伯发现裴素棉情况不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
“孙阿伯,我好像发烧了。”裴素棉靠在院门上,神色恹恹,呼吸的气息有些粗重。
“你快回屋里躺着,我去找大夫过来。”孙阿伯说完转身就走。
裴素棉只好又蹭回了屋子里,刚躺好,孙阿伯就带着一个医女上了门,诊断的结果不外乎情志不舒肝气郁结,昨天晚上又受了风,才引得今天发了高烧,吃几副药好好修养并没有大碍,医女开了药方离开,孙阿伯煎好了药送来,还带了一碗粥,裴素棉喝完粥和药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晚上的时候额头热度退了下去,裴素棉从屋子里出来,就看见孙阿伯在给她烧热水,发了一天一夜的烧,出的汗在身上黏黏的不舒服,裴素棉却也不敢沐浴,只用热水擦了擦身,感觉整个人都Jing神了不少,没过多久葛掌柜的也过来看了她,让她明日再休息一天,不要急着上工。
吃过晚饭和药,裴素棉还是没有什么Jing神,回房间又睡了。
陈阿伯来接孙阿伯,感叹到:“可怜一个小姑娘,生了病都没人照顾。”孙阿伯捏了捏陈阿伯的手,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第二天一早裴素棉就醒了,医女开的药十分见效,除了还有些没力气,可以算是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