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继续交给二掌柜葛天柱打理,裴素棉也恢复到了每日来回于店面小院的往返生活。
进入秋季之后,绍隆银楼的生意进入了淡季,陆陆续续有伙计请假回乡,在家里和亲人过中秋节,顺便帮着收一些早熟的庄稼。
中秋节银楼休假一天不开门,伙计们回家的回家,游玩的游玩,还有的去城北过节,店里只剩下二掌柜葛天柱,两位阿伯和裴素棉。
当天早上起来孙阿伯就采买了一大堆食材回来,拉着陈阿伯兴致勃勃地打月饼,裴素棉把店面里外都打扫了一遍,只是打扫完二层,要往三层走的时候,葛天柱拦下来她,接过她手里的木盆和抹布,自己去打扫三层的房间。
三层是主家杨越来店里视察时用的房间,除了葛天柱和丰俊成,其他人不许踏上三楼。看着葛天柱从三层下来换了两次水,裴素棉有点同情她,默默地拎了一桶水到二层楼梯口,获得一脸灰的葛天柱感激眼神一枚。
裴素棉觉得三层常年没有人上去,估计已经堆了厚厚一层的灰尘,放下水桶在心里默默为葛天柱掬一把同情的眼泪,看着一层二层被自己擦得闪闪发光,心满意足蹦蹦哒哒去找孙阿伯要美食去了。
等葛天柱扶着自己的老腰挪到饭厅时,裴素棉已经啃了大半个鸡腿,还喝了两杯孙阿伯自酿的果酒了。
果酒是孙阿伯用应季的水果做出来的,把各种水果洗净晾干,塞进大肚陶罐里,倒进高度数的粮食酒,在罐子口倒扣上一个碗,用水封坛泡上几个月,今天刚开坛就引得裴素棉口水要下来了,喝上一口,甜滋滋的。
葛天柱刚坐下来,裴素棉就递上了一杯果酒:“二掌柜,快喝一口。”
葛天柱呵呵笑着接过酒杯:“今天过节,又不是在店里,你就喊我葛大叔,不用那么生分。”
裴素棉甜甜地喊了一声“葛大叔”,葛天柱喝下果酒,觉得这声葛大叔甜到了他的心里。
接近晚饭时间,孙阿伯和陈阿伯把菜一道一道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刚打上来的秋蟹,一只能有裴素棉脸盘子那么大,配上用米醋和鲜姜调的醋碟,闻着就鲜气扑鼻。
莴苣烧鸭腿,炸藕合,佛跳墙,扣rou,烧时蔬,孙阿伯的厨艺汇集南北菜色,蔬菜都是早上农家刚刚摘下来的,生吃都又甜又脆,浇上酱汁更是咸甜鲜香。
裴素棉叼着一块藕合,奋力拆着螃蟹腿,葛天柱喝着高粱酒,不时夹一筷子菜,孙阿伯一筷子又一筷子往陈阿伯碟子里夹菜,惹得裴素棉为了尊老,也给葛天柱夹了满满一碟子,还很得意地对孙阿伯咧了咧嘴,害得葛天柱呛了一口酒,陈阿伯笑得嘴裂开老大。
说说笑笑的气氛中,四个人美美的吃了一顿中秋家宴,直吃到月亮升了起来。
将剩余的饭菜撤下去,孙阿伯又在院子的石桌上,摆了一桌子新鲜瓜果,一群人移到院子里赏月。
八月十五的月亮又圆又亮,照得人脸比平时打着灯笼看还清楚。孙阿伯没吃两口,扔下一句“桌子留着我明天收拾”,拉着陈阿伯跑的不见踪影。
葛天柱从屋里带出一小罐高粱酒,在月亮下自斟自饮,看着裴素棉一颗一颗剥下石榴籽,放在牙齿中间慢慢磨,磨出的汁水咽下去,磨剩下的核就放在石桌上,没一会儿就攒了一小堆,与其说她在吃石榴,不如说在用石榴籽磨牙消食。
两个人一边赏月一边聊着闲天,这是裴素棉过得最惬意的中秋节,唯一的遗憾是还是没有母姐的消息,但是葛大叔和两位阿伯让她心里暖暖的,而且在宁安城,母姐过的日子不会差,衣食富足生活安稳,给了裴素棉不少的安慰。
月亮升上中天,裴素棉终于消化得差不多了,正想着回屋去睡觉,就听见银楼大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听声音好像是隔壁铺面的大门被拍得山响,还伴随着一个年轻女子的叫声。
你是我姐姐吗
葛天柱放下酒杯,起身往店门口走去,裴素棉好奇心起,也跟了上去。
绍隆银楼隔壁是一家药铺,就是当年救了吴秀花的那家,药铺掌柜祁修当年是太医院的院正,有名的神医,只是被牵扯进一个案子,涉及了皇家秘闻,被皇帝一怒之下发配到了宁安城,后来也曾多次下诏赦免招他回宫,不知道祁修和八海将军做了什么交易,皇帝不再招祁修回京,祁修也就在宁安城住了下来。
葛天柱打开店门,就见明亮的月光下,一辆马车停在药铺前,拉车的马喘着粗气,想来刚刚跑得很急。一个女子正拍着药铺的大门,女子拍门的力气奇大,门环被拍得咣咣作响,在空旷的街道里传出很远,边拍女子还大声喊着:“祁大夫,开门啊,祁大夫,救命!”
葛天柱走下台阶想过去帮忙,就见药铺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小伙计探出头来,女子收势不及差点拍在他的头上,小伙计哎呦一声:“你干嘛?”
女子推开门闯了进去,嘴里跟小伙计道着歉动作却极其粗鲁:“对不住,我娘难产了,急需祁大夫救命。”
小伙计被女子推得趔趄着倒在了门板上,疼得呲牙咧嘴:“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