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喻太傅。”
喻家祖辈是开国功臣,被先帝封为太傅,权力与当时的荆侯等人相当,只是这喻太傅跟老西郡王一样,是个进退有度的人,他在喻家权力最盛的时候,主动跟先帝请求陪当时年仅十二岁的北郡王去了安康城。成年后的北郡王深念喻太傅的栽培与辅佐,在喻太傅去世之后也一直重用喻家的人,喻家在北郡的地位也因此不可撼动。
“更邪门的还在后头,不知道是谁先提的宝塔镇河妖,永宁县的人便纷纷上书县太爷,要求在明镜湖边建一座宝塔,县太爷无法,把公文送上了北郡王手里,北郡王一看这事涉及到喻家,便同意了,银两下来了,这塔也就开始修了,可谁知这塔刚修到一半,塌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老百姓就又乱了起来。”
“县太爷家的儿媳妇,喻家的小姐,塌了的宝塔?”许安阳喃喃道。
“是啊,听说现在连那县太爷夫人都天天去庙里上香来求平安呐。”店家叹了口气,不过旋即又道,“这些事,公子听听也就得了,我看这时辰也不早了,您还是趁早回京城吧。”
“京城什么时候回去不行,这些事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上的。”许安阳笑道。
那店家听他此话,皱眉道:“这位公子可别这么说,入冬之际,这永宁县正值严寒不说,还邪门得很,您呐,哪能去受那些东西?”
许安阳知那店家也是好意,可心里去北郡的念头已经打定,只第二日,他便出发了。
永宁县离京城是远了点,许安阳一路慢慢悠悠,等他到那儿,已是将近一个月后的事儿了。
他初到永宁,在明镜湖附近找了个客栈落脚,客栈里因着最近的事,生意一直很萧条,看到有客人来,店里的掌柜的和小二居然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作为唯一的客人许安阳理所当然地在那家客栈得到了最好的待遇。酒是上好的自家陈酿,菜也是腌制入味、清爽可口的,只是少了些rou。
许安阳遂招来店小二,问道:“你们可是怕我付不起这rou钱?”
小二哭丧着一张脸道:“哪能啊,这位客官,您现在就是去外头的酒楼里也吃不到rou了,咱们县里最近接二连三地出事,喻家和县太爷家都为此吃了一个月的斋饭了,咱们也不好再大摇大摆地吃rou。”
“出事的不是只他们二家?你们为何也要吃素食?”
“客官,一看您就不是咱们北郡人吧?喻家现在的老太爷在咱们北郡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为北郡做的事儿是一天一夜也数不清,咱们永宁现在能变得这么好,多半也是他们喻家的功劳,人不能忘本,现在喻家出事,咱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呢?不过是陪着吃些素食罢了,咱们日子还能过。”小二的语气里透露着一丝同情与惋惜,只见他拿毛巾擦了擦额头,接着又带些哭腔道,“只是可惜了两位夫人小姐,都是天大的好人呐。”
许安阳低头瞧了眼桌上刚摆好的菜,天生带笑的眼底倒也有了丝惋惜,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感慨,客栈的门便开了,进来的是个容貌清丽的女子。
勾玉记三
姜钰不知多少次回想过,如果当初没有看那一眼……
十八岁的许安阳,相貌已经非常出众,再加上那通身的气派,就算放在人堆里也是最出众的,何况是在当时那个空空荡荡的小客栈。
周遭的人仿佛了都没了气息,姜钰一抬眼便发现那人冲着自己笑,他弯起来的眉眼实在是好看,只是里面深不可测。她有些怔,不知该如何描述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他们是故人重逢?
“阿钰,去把这东西晒到外头去。”掌柜的吩咐道。
姜钰应答了声,利索地端起一个筛子去了后门,许安阳瞧了又瞧,向掌柜的问道:“掌柜的,这姑娘可是您家的?”
老掌柜狐疑地瞧了他一眼,答道:“是我侄女。”
许安阳点头笑道:“掌柜的好福气,您这侄女出水芙蓉,貌比西子。”
掌柜的从账本里抬起头来,勉强扯了扯嘴角道:“多谢这位公子夸奖。”
饭后,许安阳算着时间去了趟明镜湖。湖面很平静,四周也没有什么人来往,许安阳自个儿缓缓踱步,四处走走瞧瞧。不多时,他就走到了一座正在修葺的塔基旁,塔边上一个穿素色衣服的男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这着装明显不是来这儿帮忙修塔的,那会是谁呢?
许安阳悄悄走近,那人感觉到了他的靠近,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一瞬间,许安阳似乎要被他眼底的悲伤所感染,他的黑眸上笼罩了一层难以言喻的Yin影,将一切的过往都埋在了漫天尘埃里。
“你是?”那人清冷的声音响起。
“在下京城人氏,来永宁县探亲,顺便瞧瞧这儿的风景。”许安阳露了个他自个儿觉得还挺和蔼的笑容。
那人对他皮笑rou不笑的样子无甚兴趣,依旧淡淡道:“既是如此,公子平日里还是不要靠近这湖,免得亲人担心。”
“哦?”许安阳故作疑惑道,“公子何出此言?这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