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回头,屏风后晃动的人影渐渐在眼前变得清晰。
意料之中的人。
“可否待我收拾完这一身再走?”姜荏苒低头看着这一身行头,眼里似有不舍。
“自然是可以的。”卢州向她微一歉身,转身走到了外头回廊上,还顺带捎上了门。
约摸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卢州见回廊上的门开了,姜荏苒换了身鹅黄常服,不施粉黛的样子恰让她的姿色更加出众,却也实在是像极了那时他见到的林岁末。
他怔了有半刻才道:“姑娘随我来吧。”
卢州引着她行至风华台附近的八宝斋,二楼的隔间里,竹之词和陆今晨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陆兄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竹之词难得地将手中的折扇放在了一旁,一派闲适。
“竹兄想听什么?”陆今晨反问道。
竹之词转过头去望了眼窗外风光正好,笑道:“我以为,陆兄会给我讲个故事。”
“说到这故事,我最近还真想到一个。”
语罢,竹之词只见陆今晨的手上多了样东西,再定睛一看,这可不就是块月白勾玉吗?
“陆某不敢说有多坦荡,却也不会做欺负女子之事,这勾玉,竹兄可要看仔细了。”那勾玉被推到了竹之词面前,竹之词掂了起来,细细端详了一番,并无不妥,他瞧一眼陆今晨,再将那勾玉翻过面来,顿时一惊。
月白勾玉Jing致淡雅,低调无华,只是那上面刻着的,赫然是“源承”二字。
“源承,源承……”竹之词不停地低声念叨着这两个字,只觉无比熟悉,却又想不起何时见过或听过这两字。
见他一副纠结的模样,陆今晨缓缓道:“许太尉二子许安阳,因自小体弱多病,被寄养于苍南山单辰先生膝下数载,单辰先生赐名,源承。”
竹之词恍然大悟,是了,他曾在礼部编纂的官员典籍中瞧见过这一段。
正想着这番事,门就被人从外头推开了,卢州带着姜荏苒进了门,竹之词和陆今晨忙起身来迎他们。卢州探头出去瞧了瞧,在确保没有人跟踪后才合上了门。
“都先坐吧。”卢州说着,自顾自地坐在陆今晨身边。
其他三人也不再拘谨,都各自落座。
姜荏苒其实一进门就瞧见了桌上的勾玉,这会儿东西就摆在了她眼前,她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咳。”竹之词抓起扇子在自己掌中轻敲,“姜姑娘,这东西便是你要的?”
姜荏苒点点头,眼中却是掩盖不了的落寞。
陆今晨将那勾玉推至姜荏苒面前,问道:“姜姑娘可否与我等讲述一下这勾玉的事?”
“源承。”姜荏苒轻声道,“各位先生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剩下三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老脸皆是一红,这倒显得是他们三人欺负人家一个弱女子了。
而姜荏苒却是一直盯着那块勾玉,逐渐红了眼眶:“负心汉的故事,各位也想听吗?”
众人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心下皆是一惊,竹之词心中暗度:这可与他所见的许二公子不同,不知这姑娘口中能道出个什么事儿。
姜荏苒的故事很短,无非是锦衣玉食的少爷许安阳喜新厌旧抛弃她的事儿,而这勾玉,据她所说,是许安阳从前赠与她的定情信物,不知何时丢失,又不知何时入了林岁末之手,更不知是如何到了陆今晨这儿。
陆今晨拿起勾玉把玩道:“姜姑娘未免太小瞧我们了,你觉得,这样的故事,我们会相信吗?”
姜荏苒略显艰难地抬起微红的双眼道:“几位先生都是见多识广之人,这等小事自是见过不少,只是对于荏苒来说,这便是一辈子的大事。”
“姜姑娘还要装?这勾玉,就是林岁末离开之前交予我的,他让我好生收着,待找到此物的主人再归还给他。”陆今晨振振有词道。
“那陆先生为何还留着他不愿交还于他?”姜荏苒眼神渐渐变得空洞,目光不知飘向何处,“先生明明,有再见过他。”
“那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倒是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夺取此物究竟是何目的?”
竹之词觉得他的语气实在有些咄咄逼人了,便冲卢州使了个眼色,卢州会意,扯了扯他的衣袖并为他倒了杯茶,陆今晨喝了口茶,神色却仍是冷冷的。
“你都猜到了,是吗?”姜荏苒淡淡道。
“你与林家姐弟有何干系?”陆今晨质问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荏苒苦笑一声,收回散乱的目光,只盯着她眼前已经冷却的甘菊茶道:“我能与名满大晏的林家姐弟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罢了。”
勾玉记二
姜荏苒是在宏正帝驾崩那年遇见许安阳的。
宏正帝驾崩,其三子陶然即位,许贵妃因此成了太后,许家一时如日中天。这身份地位一上去,麻烦事也就跟着来了。
许安年和许安阳平日里要忙着处理公务,闲暇时又被各种酒宴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