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
孙琳琳走到楼下,跟阿姨再见,抬头一看,看到是最宠爱自己的爷爷。她顿时迈不动步子,在楼下发出嘹亮的哼哼声,示意自己上一天幼儿园很辛苦,妈妈没有来,她很不满意。
叶鸿生慌忙跑下楼,抚摸她一番。
孙琳琳本来准备打滚,爷爷来得快,还没来得及。她伸出小手,表示要抱。孙琳琳被养得很好,叶鸿生定期喂她一勺甜橙味的鱼肝油,包虾rou馄炖给她吃。孙琳琳的小手白胖胖的,上面有五个小窝窝。
叶鸿生把小姑娘抱起来,哄了一会,负在背上,把她往楼上驮。
家在四楼,还是比较高的。叶鸿生斗志昂扬,一层层爬楼梯,奈何腿脚不好,走到三楼就开始气喘吁吁。他不复当年拔山扛鼎的神勇,他老了,饱经摧折。
叶鸿生对孙琳琳哄道:“囡囡,爷爷累了。我们走回去吧?”
孙琳琳从他背上滑下来,让叶鸿生牵着,叽叽呱呱地讲自己幼儿园发生的趣事。两人一起开门进家。
孙琳琳抱着苹果,开始啃。
叶鸿生把饭煮上,然后拿起毛笔,教她写字、认字。
等媳妇回来,叶鸿生可以休息一会,去看新闻。
叶鸿生看过新闻,心里很平静,关上电视,再看一会书。岁月像一条大河,从悬崖上冲下来,一路度过激流险滩,变成一条宽阔而平稳的水域。
叶鸿生没有什么奢求,他躺在床上,很快能入睡。他唯一不能放下的就是阮君烈。魂梦中,叶鸿生常常见到阮君烈。每一次梦到阮君烈,他起床后,就会怅然若失,沉思好半天。
在孙琳琳刚上小学的日子里,有一天,阮君铭忽然打电话,说:“子然回来了,给我父母修墓。你过来吗?大家一起聚聚。”
八十年代后期,两岸尚未化冻,探亲的人已经很多。阮君烈也退下来,不再做官,拘束少些。朱氏去世后,阮君烈从美国取道,携母亲的骨灰回大陆,考虑给父母重新修墓合葬。
叶鸿生听了,激动得要命,挂掉金生的电话,用最快速度联系军委秘书,让他派车给自己。想一想,金生在A市,自己在B省,两地开车还要一夜时间,不够快。叶鸿生又打电话给秘书,叫他给自己安排飞机。
第 76 章
飞机腾空,到达后,当地军区派车接送。
叶鸿生最快速度赶到A市,正好是吃完饭的时间。阮君铭的家仍在医院后面,在一条幽静的街上,盖了nai黄色新楼。动乱过去,阮君铭重新当上院长。他已经退休,作为资深专家,还在医院参与科研工作。
叶鸿生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按金生家的门铃。
金生跑来开门,见到他,吃一惊:“你来得好快!”
叶鸿生进门,把外衣脱下来,迫不及待地问:“子然呢?”
金生动作滞一下,心虚地不说话,帮叶鸿生把衣服挂上,引他往客厅走。客厅很宽敞,摆着古典的桃花心木家具,窗台处有一架钢琴。钢琴原本是金生妻子宝莹的爱物,现在给金生的女儿宝铃弹。桌上铺着暗金色的桌布,缀着流苏,正中有一个白瓷花瓶,里头插着新鲜的月季花。
叶鸿生看到桌上摆着一个银质咖啡壶,一对银杯里有残余的咖啡,旁边盘子里盛着方糖,nai壶里装着牛nai。金生把他最喜欢的茶具拿出来,正在招待弟弟。可是阮君烈到哪里去了?
金生面色有些尴尬,把手塞在口袋里,说:“我跟他又吵架了。我说你要来,他怪我不同他说。吵着吵着,他就走了……”
叶鸿生来得这么快,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平时与金生见面,叶鸿生穿戴都是军服,共军的制服。要见阮君烈,他专门找出一件普通毛呢大衣,风尘仆仆地跑来,中午饭都没吃。
金生看在眼里,提议说:“他去机场没多久,你可以挂电话,推迟航班。他走不掉。”
叶鸿生叹道:“金生,不要闹了。”
倘若叶鸿生通过军委致电机场,命令截留,阮君烈飞不出他手掌心,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叶鸿生只想看看阮君烈,以偿相思之苦,不是来逼迫他。阮君烈是一个权利欲很强的人,喜欢服从,不会容忍叶鸿生在他面前展示权势,哪怕不是故意的。
金生指着沙发,说:“那你坐坐。晚上一起吃饭。”
他把冷掉的咖啡放到电炉上,重新煮一煮,又找一个干净杯子给叶鸿生。
叶鸿生坐下来,掩饰着失落的心情,问他阮君烈的近况。
金生把桌子擦一下,随口说:“还不是老样子。”
交谈中,叶鸿生得知,国军去台湾,虽然人多位子少,阮君烈还是获得职位,荣宠加身。撤离时,他不光带走母亲,也带走了苦苦等待的含香。以含香的身份本不配嫁给阮君烈,做他的夫人。感念这份情谊,阮君烈娶了含香。他们育有三个孩子。
听说阮君烈生活平稳,似乎很幸福,叶鸿生心中欣慰,对金生说:“他还好吧?”
金生感慨道:“给他的钱能打一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