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把心思完全放在战局上。
阮君烈站在楼上,用手撑着栏杆,望着楼下的叶鸿生。
叶鸿生接收过电报,正在同士兵说话。叶鸿生穿着军服,站在一丛丛翠竹边,阮君烈觉得他仿佛同周围的翠色融为一体。叶鸿生面色和煦,看上去波澜不惊的样子。那天夜里,他露出魂断心碎的摸样,阮君烈想起来依然阵阵心悸,无法自持,但是现在,叶鸿生身上已经看不到这些痕迹。叶鸿生把它们藏到微笑后面去了,阮君烈这么一想,顿时苦涩上涌,心里不是滋味。
阮君烈目光复杂,盯着叶鸿生。
叶鸿生感觉到阮君烈的目光,抬头看他,露出个笑容。
阮君烈扭过头。阮君烈心中酝酿着一个决定,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做。
叶鸿生低下头,继续与士兵说些什么。等他说完,阮君烈已经排除杂念,下定决心,对他喊道:“宾卿,你上楼来。我有事和你说。”
叶鸿生放下手里的事情,走到楼上,敲门说:“什么事?”
阮君烈指着椅子,让他坐到自己对面。
叶鸿生拉开椅子,坐下。
阮君烈手上拿着一张文件函。
叶鸿生等他说话。
阮君烈没有开口,只把文件递给他,简短地说:“你看一下。”
叶鸿生拿到手里,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张调令,上面写明将他调至前线,负责前方战场七十三师的具体战术指导,加强固镇与彭乡两个点之间的战略防卫。调令上面是阮君烈的亲笔签名。
叶鸿生慢慢放下这张纸,重新看向阮君烈。
阮君烈硬着心肠,说:“明白了吗?”
叶鸿生说:“明白了……”
叶鸿生沉默着,不再说话,低头看调令,似乎上面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其实,调令上只有两行字。
阮君烈方才还不敢看他,现在又想听他说些什么。
叶鸿生却没有说话。
阮君烈忍耐不得,先开口说:“不是你做错了什么。宾卿,七十三师的位置很重要,他们没有经验,我不大放心。”
叶鸿生点点头,柔顺地说:“好。”
阮君烈一时没话说。
场面冷下来。
阮君烈端起茶杯,喝一口茶。
叶鸿生静静地坐了一会,问:“我什么时候走呢?”
阮君烈放下茶杯,冷酷地说:“现在就执行!”
叶鸿生站起身,大声应道:“是!长官。”
叶鸿生回到他自己房间,去整理行李。楼下的卫兵也忙碌起来,帮参谋长打包行李,再帮他把行李抬到外面去。叶鸿生的东西不多,没有多久,一切收拾妥当。
阮君烈在屋里坐着,忍着不去看他。
准备就绪,叶鸿生登上楼梯,来与他告别。
叶鸿生走进屋,对阮君烈说:“长官,我准备好了。”
阮君烈点点头,站起来,说:“好,我不送你了。地方离得近,你很快就能到。”
叶鸿生看着阮君烈,似乎对这种安排毫无芥蒂,目光温存。
阮君烈在这种目光之下,差点没法维持决定,但他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叶鸿生说:“长官,我还能再见你吗?
阮君烈说:“按时发军报回来。我没有命令,你不要回来。”
叶鸿生立正,说:“是。”
叶鸿生转过身,向门口走去,阮君烈望着他。
叶鸿生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目光落在他身上,流露出一种难以磨灭的情感。
阮君烈心弦震颤,忍不住缓缓站起身。
叶鸿生凝望着他,低声问:“我可以想你吗,长官?”
阮君烈鼻子一酸,半响说不出话。
他走过去,揽住叶鸿生的肩膀,劝道:“宾卿,不必多想。我们最后会在一起的,一起名垂青史,或者一同被黄土掩埋。无论怎样,我们的名字会刻在石碑上,并列在同一个位置,永远也不会分开……”
临走前,他们没有亲吻。只有庄重的告别。
叶鸿生对阮君烈深深地鞠一躬,说:“长官,请多珍重。”
阮君烈目送着叶鸿生走出去。
叶鸿生迈步下楼,卫兵已经给他备好鞍马,做好准备。
离开时,叶鸿生抬头望了一眼楼上。阮君烈与他目光一接触,立刻将窗帘拉上,站到Yin影里。
阮君烈透过窗帘,仍能看见叶鸿生,但是叶鸿生看不见他。
阮君烈看到叶鸿生垂下目光,离开了这个宅子。
叶鸿生骑上马,朝自己的驻地进发。同行的几名士兵使骡马帮他运行李,跟在后面。
阮君烈望着叶鸿生远去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阮君烈走到桌前,喝了一口茶水,准备重新布置一下沙盘。
荒唐的日子过去了。
没有人会在意这种事,他自己也不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