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与他目光相接。
“今天可还要去太庙哎……怎么办呢?这个样子……”刻意把一手黏腻在他胸腹间慢慢涂抹,果然看见凌玉城缩了缩,刚刚褪去的红chao再次侵染到了胸膛。
哎,他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样缩来缩去,其实是在往朕怀里缩呢?元绍坏心地笑了下,决定不提醒他,而是又咬了下凌玉城的耳廓,看他抖了一抖,从耳根到后颈也慢慢红了个透彻。
“今天不能不去……臣,只有回来再……请罪……”
“其实今天是献俘,我朝法度,当真不用斋戒的。朕是说,朕这个样子……”一边说,一边扳转过凌玉城的身子,用一个绵密的长吻堵住他双唇。半晌,才摸索着握了他的手,强硬地按向自己身前:
“你……你也……”
这一场胡天胡地,闹得差点误了出发的时辰。直到侍从在房外高声请示,两个人才飞快地冲去浴池,草草地收拾了一下自己。
--沐浴斋戒常常是连在一起,就算不斋戒,条件许可的情况下还是要沐浴更衣的……
献俘告庙乃是军礼,自皇帝以下,不分文武,人人都是一身甲胄。从人早就捧了刀弓等物伺候在了寝殿正堂,凌玉城顶盔贯甲已毕,默默地走了过来,从下人手里接过腰刀、匕首、火刀火石等物,屈膝在主君面前,一样样挂上他腰间巴掌宽的革带。
这情形自有一种沉默的庄重,元绍也不吭声,在从人环伺下站得笔直,低头凝视着凌玉城为自己整装,一根根系紧甲叶的束绦,理顺披风上的系带。修长而有力的手指在胸口翻飞,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轻巧得赏心悦目。
不知为何,元绍忽然口干舌燥起来。
也不过是片刻之前,那双手还握在自己身上,反反复复地上下动作……那个人不着寸缕地跪坐在床榻里侧,微微俯向四仰八叉躺着的自己。动作生涩迟疑,从脸颊到耳根都是通红,然而紧抿的双唇和始终不曾移开的目光,却透着一种别样的专注……
咳,礼尚往来什么的,实在是个好词儿,让凌玉城想要推脱都找不到借口呢。
尽管技巧实在有些惨不忍睹,时不时地还帮些倒忙,可仅仅是那与羞窘到了随时要逃开的神情,和与之毫不相称的慎重态度,已经让他不能遏制地兴奋激动。
如此一路心猿意马,直到整装完毕,两个人在侍卫环护下并肩出门,元绍都没有收回心思来。
既然是军礼,就没有乘坐车辇的道理。两人在昭信门前双双跨上马背,左右金吾卫各执旌旗、长枪、骨朵、斧钺,向太庙缓缓进发。说是并骑而行,凌玉城却始终落后半个马身,让元绍颇为遗憾——从整装开始,凌玉城就一直低低垂着头,从头到尾,没有抬头看过他一眼!
偏偏还是骑马不是坐车,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想要回头跟他说两句话都做不到!
北凉皇宫占据的是虞夏旧阙。虽是陪都,皇宫的规制也一贯谨严,左祖右社,中间就是皇帝御极听政的前朝所在。
从昭信门出,向左一拐,就是整个皇宫的中轴线。绕过前朝历代皇帝所居,元绍每逢朔望在此受朝的昭明殿,越过最宏伟壮丽,不逢登基、正旦、冬至不开的紫宸殿,殿前广场上,甲仗三千森严罗列,北凉十八卫的旗帜在蓝得广袤的天空下烈烈飞舞。
再往前,穿过可容在京五品以上官员齐聚的广场,踏出烈日下巍峨高耸的承天门,左手边矗立的,就是供奉北凉历代皇帝,承国家祭祀之重的太庙。
宫中虽有奉先殿,可不过是供皇帝日常私祭之用,相对于太庙,犹如家里供着的先人牌位之于宗族祠堂。每有大典,诸如登基、册后、立太子,皇帝亲征以及此刻的献俘,还是要告祭太庙才显得郑重。
这一战,击败的是北凉曾经的君主,也是当年北凉开国皇帝心心念念,驾崩前还遗憾不曾扫尽的敌人。连曾经号令草原莫敢不从,到如今在关外都颇具影响力的金狼大纛也夺了过来,自然要在太庙焚香行礼,告慰祖先,才显得后世子孙争气,大大地给列祖列宗长了脸面。
凌玉城不是第一次参与献俘告庙的仪式——当年在虞夏时,虽然身为臣子,甚至不过是一个偏将,他也曾经在大典的边角混了个位置。无非就是皇帝向列祖列宗焚香祷告,献上首级和战利品,赏赐奖勉获胜的将士。再把俘获的敌酋头目押上来数责一番,俘虏叩头服罪,皇帝宽宏大量加以宥释。身份低,站得远,除了跟着磕头跪拜,还可以趁机走个神偷个懒什么的……
然而这次,随在元绍身边一次次拜倒下去,亲手捧过北蛮可汗的首级,交给元绍安置在祭桌上,凌玉城不知为什么,舌根竟泛起了涩涩的酸楚味道。
……被他剿灭的,是北凉的敌人,更是虞夏曾经的敌人。百年之前,正是当时还被称为大燕的这股敌酋,一战覆灭虞夏社稷,逼得二帝北狩,皇室仓皇南渡,大好河山沦于敌手。那面此刻被他捧在手里的,历经风霜雨雪犹带威严的大纛所到之处,虞夏君臣魂飞魄散,狼奔豕突。
至今,只剩下南方的半边残山剩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