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初下车替他开车门,待他坐好,再替他系好安全带,然后才回到座位,驱动保时捷。
他注意到兰硕今天心情似乎也很好,听着舒缓的音乐,把头枕到靠垫,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兰硕的脸正看向傅时初。流光从瞳孔深处划过,如流星般耀眼。
被人盯着,傅时初略不自在,耳根微微泛红。
兰硕仿佛全然不知,眸光一眨不眨。
难熬的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傅时初把车向兰桦停车场驶去,前面是一辆宝马,他跟在宝马后,朝着目标地点出发。
周围杂吵的叫喊冲斥着双耳,一道清亮的女音十分突兀,高低起伏,如雷贯耳。
“傅时初~”
听到叫喊的同时,傅时初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攥紧。
四月的清晨风很凉,他旁边的车窗大开着,嘹亮的女音混着风灌入傅时初的耳朵。他浑身僵硬,梗着脖颈,不敢扭头去看。
兰硕眸光闪了闪,挪开了目光,似乎没有发现傅时初的异样,淡声道:“把车停在路边就好。”
兰桦旁的大马路很宽阔,有用黄色油漆框出来的长方形停车位。
傅时初心快速跳了几步,驾驶方向盘,跟在宝马后,打算找准机会,超越它。
“下车!”兰硕音色含着不耐。
傅时初把车缓缓往后挪。保时捷没进停车场,而是缓缓倒退出来,高亮的女音戛然而止,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傅时初停好车,兰硕提着公文包下车,擦得光亮的皮鞋驻足在大马路旁。
他砰地一声关掉车门,头抬起,眸光越发冷漠,却没有挪动步伐。
傅时初硬着头皮熄火下车,一道黑色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从台阶上冲来,扑入他的怀里。
他身体隐隐有些发抖,脑中几个盘旋的蹩脚理由,像“你认错人了”、“我不叫傅时初”、“你谁呀!”、“其实我整过容”,一个都没有说出口。
因为把脸埋入他胸膛的女人,拽着他的衣领,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注视着他,嘴里喃喃地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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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被傅时初揍了一拳,兰九心里的火气蹭蹭直冒上脑门,比脸上的痛还严重百倍。
他到医院里里外外进行了一次身体检查。几乎每日都有运动的兰九身体状况良好,就算要找理由敲诈傅时初都寻不到好办法,无奈之下只好用最伪劣的一条。
他昨天被打,昨天晚上严重失眠,因为熬夜,他提高了患癌风险,严重威胁到他的生命健康。他体内内分泌激素水平紊乱,使细胞代谢异常,影响他的细胞正常分裂,导致细胞突变,提高了患癌风险。
所以,打他的傅时初要付全责。
在医生“你有病,但我不医治你,因为你已经没救了”的眼神,兰九丝毫不为所动,硬是逼迫医生写上“自己有多严重”的纸张,并且要他签上署名。
医生用看脑残的眼神看他:“看在咱们认识多年的份上,Jing神病医院的号码可以免费提供。”
兰九给了他一个高冷的背影,可这并没有影响医生对他脑残的怀疑,特意发了一条朋友圈:
兰九请看,08XX-3999XXX。下附了一张神经病进院并顺利出院的照片,还贴心在评论抢了个沙发:请不要放弃治疗,其实你还有得救。
才过了两个小时,医生的评论区就被两人的共同好友轰炸了。当然,好友间更多是幸灾乐祸的狐朋狗友,以至于沉默了一个晚上的兰九在三更半夜还能接到来自哥们的贴心慰问:
墓地选址你是喜欢清山绿水环绕的山野,还是喜欢孤风萧瑟的百鬼闹市。
本就不爽的兰九气了一夜,翌日早早回到兰桦,他火急火燎开了车,也没想到傅时初到底上班了没有,只把sao包的红色保时捷往路边靠。
天色还早,高空还是灰灰蒙蒙的一大片,他没想到路边忽然会闪出一个行人,猛地脚踩刹车。身体惯性前倾,又往后仰。
他心里喷着火,只觉得人倒霉起来连喝凉水都能塞牙缝,一大清早出门找人茬还能遇到有人碰他瓷。
开门下车,再关门。兰九气势十足,往保时捷车头挪动脚步,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半蹲在他的车前,头低着,他只能看到她的马尾被晨风吹得翘起。心里的怒火再也憋不住了,怒骂脱口而出:“干什么呢?一大清早的,想死就死远一点儿。”
女人听到他的吼音,猛地抬起头来。
她的脸很小,犹如一块巴掌大,五官秀气挺立,眉头紧蹙带着三分英气,腮帮子鼓起来又像河豚。看清兰九的长相后,女人猛地站起,双手叉腰,眼眸瞪得很大,想要吃人:“你说谁想死呢?”
街上的行人稀稀疏疏从身旁走过,女人的音量提高了八度,让他们纷纷驻足。
“钟柔!”兰九一张俊脸闪过惊讶和震惊,但更多的是喜悦,他见她发怒,低头哈腰赔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