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目光也一直盯着坐在台阶上的女人,他还在原地等着她忽然会扭头。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没有动,如同雕塑般。
兰桦公司员工有人渐渐来上班,她们远远看见兰九,便热情招手跟他打招呼。
兰九朝不远处几名女孩荡出笑容,也招手道:“嗨!早上好!”
待几名女孩进入公司后,他沉默了三分钟,才问眼前的女人:“喂钟柔!你要吃什么?”
她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回头。
☆、套路深10
兰九坐在餐厅里,乱七八糟点了一通,不分味道塞进嘴巴里,如同嚼蜡。磨磨蹭蹭吃了半个小时,他打了一个饱嗝,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眸光盯着眼前的食物,勾唇一笑。
这么多食物,他总不能浪费,正好可以打包给门口那个凶女人吃。
打了个响指唤来服务生,兰九结完账后,哼着歌儿走出兰桦员工餐厅。
他嘴角勾起笑容,心里直乐:“正好这几样都是那个凶女人爱吃的,这下子她有口福了。”
其实他点的,全部都是钟柔爱吃的。
本健步如飞的兰九,在兰桦大门前驻足了片刻,特意问前台妹子拿了把梳子理了理头发,又整了整衣襟,反复确认过其实他已经够帅了后,才维持绅士的步伐,优雅从容走出兰桦。
钟柔的那句“傅时初”,让兰九愣了神。捏住早餐的手指微微泛白,顾不得什么“绅士步伐”,他脚步迈得飞快。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歇斯底里的钟柔,她馆起的黑发因奔跑而散乱着,颈上满是汗水,让卷到颈部马尾也被润shi了一部分。她双手拽着傅时初的衣领,发着颤,抬起泪流满脸的小脸,吼道:“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兰九身旁有个垃圾桶,他没有迟疑,白色的袋子甩手一丢。温热的豆浆包子油条粉面通通甩了进去,发出轻微的咚声。
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看见他双手插裤兜,转身就走。
兰九右手抬起微抚了抚脸颊的乌青,觉得昨天不疼的伤口,今天分外的疼。
但更疼的是胸口,他心脏跳动的地方。
走到没有钟柔声音的地方,兰九寻了个没人的脚落,缩到墙脚,抬手捂住渐渐有shi度的眼眸。回想起第一次见钟柔的时候,她也如今天一样,凶巴巴的说打就打,还搁下狠话“见一次打一次。”
房间很大,摆了一张椭圆长桌,几张黑色靠椅整整齐齐摆放着。这里是某个部分的会议室,现在没有人开会,空荡荡的。
“啪”的一声巴掌响声在会议室里徘徊,十分响亮。
兰九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后,脸颊是火辣辣的疼,这一掌也正好打醒了自己,骂道:“你他妈的就是在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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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初不是没想过再见钟柔或者钟家人时,会如何。但他脑子想过千万遍的可能,却没有眼前这一种。
钟柔生得娇小,双脚惦记脚尖用力拽他的衣襟,手隐隐在颤抖,仿佛用尽了平生的力气。
他低头望进她如泉涌的眼睛,张了张嘴,心头的万千言语,到了嘴边的却只有一句:“对不起。”
手微微松了松,钟柔似乎累了,脚尖不再垫着,头也不再昂着。昨日一路追赶傅时初,她心里飙了很多脏话,打算逮到他就狠狠骂他;可真的逮到时,那些盘旋在胸口的脏话早已消失无踪了,剩下的更多是无措。
她眸光微抬,几年前略带稚气的大男孩已步入社会,他穿着衬衫西裤,略显干练。
迟疑片刻,钟柔开口问道:“你过得还好吗?”话一落下,她又暗暗后悔了,万一傅时初说他过得不好,该怎么办。
略带温热的手放在她的发稍上,替她理了理。钟柔眸光略带惊讶与迷茫,不禁抬起头,不知往哪儿放的手缓缓垂直向下。
傅时初笑了笑:“我过得很好。”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实习工作证,小小的一张卡,没有照片姓名,却盖有兰桦的徽章和写着实习生这三个字。
他把牌子挂到脖颈:“我现在在兰桦实习,我过得很好。”
愧疚萦绕于心,失去傅时初联系的这几年,她从来没有一天安稳过。
她最怕的就是,两人有一日在街头偶然遇见,他衣衫破烂缩在一旁,眸光哆嗦带着警惕看向身边走过的各色行人。
一如两人八岁时相遇般。
钟柔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太好了,我就怕你被人贩子给卖了。”
傅时初哑然失笑:“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这么笨。”
“你明明就很笨。”钟柔擦掉泪水,吸了吸鼻子:“都八岁了,居然会因为我爸爸的一颗棒棒糖。就让他骗了回家。”
摸摸鼻子,傅时初无法反驳。他是在八岁那年遇见钟柔的爸爸钟国恩的。
懵懂无知的小孩站在妈妈的墓碑前,茫然无措,泪水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怎么擦都擦不完。周围人的眼神很冷漠,小声地讨论着他这个可怜小孩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