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少一根毫毛,您都心肝rou颤的,怎么这次,王爷都要掉脑袋了,您却无动于衷?”
皇后忽然站起身来,俯视着她道:“卫倾城,你要明白,本宫平日再怎么疼爱楚王,那也是有个限度的,无论是谁,要想夺取虹霓国的江山的话,本宫是绝对不会劝陛下手下留情的,哪怕,那个人是楚王,因为,本宫是虹霓国的皇后。”
皇后说着,就想回避。
倾城上前拉住裙角,泪如雨下,“母后,儿臣往宫中一路狂奔之时,心中满怀希望,因为,母后一直像只老鹰一样护着王爷,所以王爷一有事情,儿臣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母后,如今若连母后都不管王爷,那王爷怕是真的完了,求母后垂怜!”
皇后俯视着倾城,“卫倾城,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楚王他犯的是谋逆!”
说着,又移动莲步想回避。
倾城扯着裙角不肯松开,泣道:“母后,王爷他一直是您的好儿子,如果不是因为儿臣,他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儿臣情愿一死,若儿臣不在了,王爷他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大错的!”
倾城说着,将头上唯一一件首饰素银凤簪拔下来,将那尖锐如针的簪尾对准自己如蝤之颈,“母后,儿臣这就自裁,儿臣要把您的爱子还给您,只要皇上饶恕他这次,他再也不会再犯了!”说着,就要刺下去。
“慢!”皇后一把抓住她的皓腕,一双凤目凝视着她,“楚王命运如何,还不知晓,你就这样先自行了断了吗?”
倾城瞪大一双杏眼注视着皇后。
皇后松开她的皓腕,“你若真的就这么自裁了,我们施家,就没有你这么个无用的媳妇!”
皇后说完,进了内室。
铜鹤镂空雕花熏香炉中萱草花香的烟雾袅袅升起,丝丝缕缕缭绕不绝,那香气,素日里闻着,自有一股温馨、安宁,让人觉得像婴儿回归母腹般的舒适。此时这香气侵入倾城的琼鼻之中,只觉得窒息、烦闷。
这就是天家。平日里看着哪哪都好,可一到了关键时刻……
真是无情最是帝王家。
倾城把贝齿一咬,“儿臣跪别母后!”
说完,出了合宁宫,回到楚王府。
倾城回府之后,寝食难安。日思夜想怎么救王爷。
这一日,花房送来一盆萱草花,倾城一边抚着那杏黄色卷曲的花瓣,一边呤道:“‘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母倚堂门,不见萱草花。’呵呵,这盆萱草花虽然富丽堂皇,可却少了一分至真性情,最是无情帝王家。”
说完最后一句,倾城不由得想起了孙怀,她已派人探明,是太子许了孙怀不少银钱给他老母亲治病,又答应替他奉养老母,孙怀这才答应到御前去揭发王爷。虽是小门小户的贫贱之家,孙怀举报王爷也实在可恨,可他与老母之间的母子深情,倒还真是感人。
倾城忽然小山眉一皱,忖了片刻,吩咐道:“来人,侍候本王妃微服出行,到孙怀家中走一遭!”
两边来人,将倾城头上华丽的珠翠金玉首饰卸掉,又披上一件下人们穿的青色缎斗篷,里面穿了月白色襦袄,下配同色百褶裙,只带了赵安和侍香两个人,乘坐一顶蓝顶四人抬小轿,出府往柳巷巷尾而来。
张宁自打从冷山归来之后,就患了伤寒病,一直在家养着,没有当职。有什么差事,倾城只好派赵安来办。
到了巷尾一户人家,轿子落下。
侍香掀开轿帘,将倾城搀扶下来。
倾城抬螓首一看,只见三间破败的小屋,墙壁都裂了缝了,仿佛都要倒塌了,用几根大木头支着,真是不忍目睹。
侍香一看,说道:“主子,这屋子这副模样,您身子娇贵,不易入内。”
倾城横了她一眼,“我打扮成这副模样,就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私访,还说什么娇贵不娇贵的?”
侍香道:“这屋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倒塌了,您又如何可冒此风险?”
倾城杏眼看着那破败不堪的屋舍,道:“如今咱们的主子生死难料,为了救他,这点风险有何冒不得的?”
侍香还要进言,倾城呛道:“你若害怕,便在此等候,我去便可。”
侍香无奈,只得准备随倾城进去。
她看了一眼赵安道:“赵将军,您身强力壮,这房子要果真塌了,您能否将那房梁扛住,让主子逃出来?”
赵安摸摸后脑道:“侍香姑娘,虽说末将力气大点,这房子小点,可你这说法也太夸张了吧?好歹是三间房子,末将如何能扛得动?”
侍香忽然瞪大了眼睛,一扬脸凶巴巴道:“扛不动也得扛,总之主子的安全你得保证!”
赵安气焰矮下来,“好好好,我保证。”说着,忽然蹿上旁边一户人家的院墙,四下看了看,飞进一户人家院中,片刻又飞回,头上已然顶了一张实木桌子。
“侍香姑娘,你瞧,这桌子结实得很,若果然发生危险,王妃只要躲在这桌子底下,就会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