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江栗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他的注视下渐行渐远的车,竟然又开了回来,而且就停在他的面前,车门隐隐有向他打开的倾向。江栗灰头土脸的坐在路边,手里的丑毯子依日紧紧捏在手中,指节几乎在毛毯身上掐出了深深地凹痕。陆行渊拉下车窗,冲江栗下了命令:“上车。”说完,车门向外放开了一道缝隙。江栗嗖一下站了起来,但第一反应不是上车,而是隔着车窗紧张地打量着车里的人。他就是江栗的六哥,可又不是江栗的六哥。江栗双手捏着毯子,掩了自己半边脸,小声怯懦地呼唤:“六、六哥”陆行渊没搭理这个称谓,偏过头去,愈发不耐烦地说:‘叫你上车。”
“哦哦”江栗以为陆行渊还记得自己,连忙点了点头,抱着毯子上了车。江栗幻想中温馨的重逢时刻仅存于他的幻想,现实却是车上的人全都冷眼瞧着他,仿佛看不起他死缠烂打的行为,就连他最心心念念的六哥都与他之间陡然升起了一堵看不见摸不着的墙。车上的装潢江栗只需看一眼,就知道这不是他能高攀的,所以自己也自觉疏远了六哥。陆行渊的手肘撑在车窗上,手背抵着额角,闭目养神。江栗坐在他的左手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说近不算近,可说远也没有多远。
“”才”看出一个字,江栗就卡了壳,他竟不知道该和陆行渊说什么了。是江栗自己哭着喊着要上的车,陆行渊如愿让他上了车,可面对面的时候,江栗就不会说话了。陆行渊睁开眼睛,挪眼注视着江栗,无声地等着。但陆行渊的眼神里满是冷漠与打量,带着想着急给钱解决他这个麻烦的不耐烦。江栗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捏紧了丑毯子,鼓足了勇气问道:“我还能喊你六哥吗”不等陆行渊说话,后座的助理先出了声:“这是陆行渊,陆先生,不是什么六哥。”陆行渊皱了眉头,觉得助理聒噪,抬手点了点助理朝外指着说:“你下车,这里没你什么事。”打开又关上,每一个动静都会招致工栗的身体战栗一下。
“六一一”江栗清了清喉咙,赶忙掐灭了习惯性的称谓,陆先生,我我你你的身体怎么样知道你恢复记忆了,我还挺高兴的。”江栗想问的东西很多,可是看陆行渊这副疏远模样,江栗就知道很多问题他都问不得了。不如就关心一下他,然后离开吧。就当是一场春梦,起码做梦的过程是开心的,醒来后注定空虚。这是正常的,这是无法避免的,就别强求了,看开点。陆行渊还是没作声,仍在继续打量江栗,嘴角隐隐藏着戏谑的弧度。江栗两只手合在一起,不安地落在自己的身前,指尖不安地抖着:“陆先生,我想我可以离开了,麻烦您让司机靠边停下车。”江栗其实心里还在殷殷期待陆行渊能挽留自己,他不信那么憨实体贴的六哥恢复记忆后会是如此冷血的坏人,不信他们之间有过的所有情愫一夜之间都被抹得干干净净。
“别停,继续开。”陆行渊终于出了声。江栗一怔,模糊地眼眸睁圆了,所有的期待与爱意一同满载着眼泪垂在了眼尾。我就知道没人能一夜之间把所有的过往都抹的干干净净!陆行渊又继续说:“没别的要说”说这话的时候,陆行渊眼里玩味的意思更浓了。
“说、说什么”江栗的脸颊微红,他以为六哥想让他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直白情话。像什么“我想你”、“我爱你”、“你不在的时候我担心死你了”巴拉巴拉之类的。陆行渊想也没想,讥讽地抛出了一句:“钱啊,你找我不就是为了钱吗”陆行渊这句话把江栗的理智打懵了,江栗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沓侮辱人的钱已经丢到了他面前,在腿上散成了一片。
“拿去,前面路口停车。”陆行渊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戏谑模样,好似这些钱是他赏赐恩宠给江栗似的,而非他本就欠江栗的。江栗心气高,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被羞辱了,恋爱脑在一瞬间被打得灰飞烟灭。
“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找你只是为了钱”江栗眼泪里的期待与爱意随着泪珠一同破裂殆尽,等第二颗泪珠涌出的时候,就只剩不忿与难以置信了。江栗捏着丑毯子的一角揉在眼尾处,破裂的泪珠融进了毯子里。
“那不然你觉得我一声不吭的离开是因为我爱你吗”陆行渊眉头微微一皱,眼皮耷拉了下来,“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至于这么单纯且蠢吧”江栗一声不吭地哭,反倒无声地证明了他真的单纯目蠢,满腔的心意全都喂了狗。
“拿钱,走人,别再来找我了。”
“谁稀罕你的钱!”江栗把钱砸回陆行渊脸上,在他苍白的脸上打出了好几条红痕。757350422陆行渊的心情沉得一下到了谷底,车一停他就把车门推开了,抓着江栗的手臂把他丢了出去。被陆行渊碾下车的时候,江栗在委屈难过地哭哭啼啼,可是哭得发热的脑袋被清风猛地一刮,凉风入骨身体猛一激灵,他忽然清醒了过来。分手就分手,千嘛要和那些钱置气趁着车还没走,江栗转身就咣咣砸门。陆行渊不耐烦地降下车窗,沉声斥道:“做什么”江栗扒着车窗毫不害臊地瞪了回去,理直气壮地大喊:“钱,钱我还没拿!”陆行渊把手里的钱探了出去,江栗都做好他把钱用羞辱的力道砸得满天飞的准备,结果陆行渊没有,只是把钱整理成一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