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讲道理:“虽然大伯去世了,但他一直在你心里。他要是知道你把眼睛哭坏了,走得不会安心。”
“可我就是忍不住啊。”谢书约这么说着,鼻子又酸了,眼睛里水雾弥漫。
程仲宾本意是哄好她,他哪里想到一句话又惹到她伤心处。说哭就哭,也是她本事?
“阿约。”于是他叫她。
谢书约朦胧着眼睛,模糊不清看他。
她似乎听见程仲宾叹息一声,然后他说:“要不要借肩膀给你靠靠?”
谢书约摇摇头,可是程仲宾不由分说,一把拉过她,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女孩子抱着比看起来单薄,程仲宾心里一阵抽疼,手掌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后脑勺,说:“你大伯在医院躺着,他硬撑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比你们大家都要痛苦。这对他来说是解脱,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谢书约贴在他怀里,良久,“嗯”了一声。
“别哭了,好不好?”程仲宾逗她,“我真担心明早你喊眼睛痛。”
谢书约总算笑了,她答应他:“我尽量不哭。”
程仲宾摸摸她头:“乖。”
水开后,他兑了一杯温水给她喝,又装满保温杯,让她带回卧室。
谢书约躺下后,用眼睛描绘保温杯的影子,不觉勾了勾唇。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做仲宾哥女朋友应该很令人羡慕。
程仲宾一语成谶,早晨醒来,谢书约果然喊眼睛痛。
他拿了热毛巾给她敷眼睛,不忘检查她膝盖淤青,见到比昨夜淡了许多,松口气,手指放上去按了按,问她:“疼不疼?”
谢书约看不见他表情,她闭着眼,毛巾上的热意缓解了眼部神经,她人也迟钝起来,说:“不疼。”
“今天还要跪,别用那蒲草垫了,拿软一点的。”程仲宾嘱咐。
紧接着,他又说一句:“算了。”
那天回到院子里,是他去找谢书俊,说:“你们给阿约重新准备一个垫子,她昨天走路都不太对劲了。”
第33章
第三日大伯下葬,请人看黄历,指定时辰,骨灰入墓。盖棺之前又是一场法事,谢家晚辈们最后磕三个头,丧礼至此结束。
墓地偏远,回家时,谢书约坐程仲宾的车。谢思好和她一起,小姑娘趴在她怀里,问她:“小姑姑,爷爷告诉我,他去了天堂,变成星星守护我们,是真的吗?”
别看前两日,谢书约的眼泪那样汹涌澎拜,在谢思好面前,她知道自己是长辈,温柔哄着侄女:“是真的,所以好好要乖乖长大,爷爷在天上看着你呢。”
谢思好苦恼极了,“天上那么多星星,我怎么知道哪一颗是爷爷呢?”
“你觉得哪一颗最亮,哪一颗就是爷爷。”谢书约刮刮谢思好的脸蛋,“那是爷爷在向你传递讯号呢,好好与爷爷心电感应,一定会认出来的。”
谢思好想想,又说:“要是下雨就看不到星星了。”
“爷爷在好好心里,即使不能每天见面,也没有关系的。”谢书约这时用上程仲宾安慰她的话。
谢思好“嗯”一声,她双手搂住谢书约脖子,埋在她颈边,不说话了。
谢书约低下头,嘴唇碰了碰谢思好的脑袋。
车上还有杜子宣和杜母,因住一个院子,虽两家关系闹僵,但过世这样的大事,不会丢失礼节,他们同来吊唁。
李德淑已经说起其他事,不是谢家至亲,她无法为此真切悲伤。
她想将自己侄女介绍程仲宾的那点心思一直未淡,试探他口风:“仲宾,你年纪不小了,还没有结婚的打算?要我看,你就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钱哪有赚得完的道理。”
谢书约听了不禁皱眉,之前李阿姨瞧不起她时,她都没有这样讨厌她。
程仲宾对李德淑一直都是淡淡态度,这个时候,谈这种话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他到底是晚辈,不回答又显得傲慢,他简明扼要道:“缘分没有到。”
“我侄女景华只比你小两岁,她教高中语文,编制内,铁饭碗。不管身高还是人才,都和你般配,要不,你们两人找时间吃顿饭,互相了解一下?”李德淑脸上堆了笑。
别说谢书约,就连杜子宣见她这副样子,心里都很不舒坦,拦她:“妈,你少说两句,现在说这些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李德淑不以为意,她有她的歪理,“生死由天,这都是一个人的命。阿约大伯命中注定,他只能活到这个岁数,也是没办法的事。”
谢书约强忍着心里怒气,才没有与她争辩。
程仲宾这时开口,他直接否了李德淑:“我和陶老师不合适。”
李德淑被当面拒绝,脸上有些讪讪,试图找补:“哪里不合适?景华性格最好……”
“阿约还在车上,现在说我的感情问题,不太好。”程仲宾打断她,“另外,我对陶老师确实没有那种想法,你不必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