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回电话。”程仲宾这样对那边的人说。
谢书约就问他:“是我大哥吗?”
程仲宾点了下头,那边谢书钧听见谢书音的声音,问:“阿约还在哭吗?”
“她年纪小,又是女孩子,伤心过头了,难免收不住。”程仲宾说这话的时候,替她拭另一畔面庞的泪。
谢书约脸颊发热,心里想躲开,人却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电话里,谢书钧对程仲宾说:“仲宾,麻烦你帮我劝着一些阿约,我爸走得太突然了,葬礼上事情多,也没来得及关心她。”
“我会劝她的。”程仲宾擦干她脸上的泪,收回手。
“书音那里,也要麻烦你费心。”谢书钧未说得直白。
谢书音丈夫在这里,要他费什么心?无非是蒋文韬之前的罪行还未洗得干净。
程仲宾满口答应:“行。”
他挂电话后,极自然拉起谢书约的手,说:“到那边坐一会儿,今天在你大伯灵前跪了那么久,膝盖不疼?”
谢书约被他牵过去坐下,她这才想起膝盖阵阵刺痛,黑裤裤筒宽松,她掀开来看,膝盖青了一片。
程仲宾也望见,大概是她肌肤太白,瞧起来便尤其触目惊心,他眉心不自觉蹙起来。
谢书约自己倒不觉得什么,看一眼就放下来。这时候药房已经关门,程仲宾只得忍下买药的想法。
不多久蒋家父母也带着衣裤襁褓赶来,时间一分一分过去,终于,产房冰冷的门打开,婴儿响亮啼哭声传出来。
谢书音顺利生下一个健康男婴,谢书约顾不得看外甥,先去关心姐姐,确认她只是生产脱力而虚弱后,松一口气。
谢书音这一胎生得巧,大伯去世,新生命降生,好像冥冥之中注定着什么,一定程度安慰到大家。
院子办着丧事,请了锣鼓,法事做到后半夜,会惊到新生儿。程仲宾将他们送回蒋家,谢书约叮嘱姐姐好好休养身体后告别,她还要回去给大伯守灵。
车上程仲宾让她先睡一会儿,谢书约昨夜便未合眼,今夜又受惊,倒还真的睡着了。
开到半途,程仲宾回头望了她一眼,见她睡得熟,靠边停下,他下车给谢书钧打电话。
程仲宾坦坦荡荡说:“阿约睡了,我看她这两天情绪崩溃,好不容易睡着,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我在河东也有一处房子,带她到那边休息一晚,明天早晨带她回来。”
程仲宾在外面是怎么样的行径不谈,对大院里的人,人品还是非常可信的。他混到如今地位,也不至于对妹妹一样的阿约做没脸的事。
谢书钧平时就住在河东,他没有任何疑虑,当即同意:“行,还是仲宾你想得周到,麻烦你。”
程仲宾回到车上,车子掉头,往河东开去。
雁城最早的一批高楼建在河东,说是高楼,其实最高也才八层,程仲宾住七楼。幸好那时候普遍没有安装电梯,能住高楼已是家境优渥的象征了,没有谁觉得吃力。
车子停在楼外,程仲宾熄火。他绕到后座拉开车门,见她睡得安静,两道睫毛shishi缠结,如两勾月亮落下,乖乖巧巧。
他目光凝在她脸上,半晌,躬身探进去抱她。
谢书约睡得不深,程仲宾结实的手臂刚横过她腿弯,她便睁开眼睛。
程仲宾撞进她黑亮的一双眸子里,心脏猛跳了一下,若无其事收回手,不待她发问,告诉她:“给你大哥打过电话了,他让你今晚好好在我这里好好睡一觉,明早再回去。”
谢书约第一反应是拒绝:“我要给大伯守灵。”
程仲宾不容置疑的语气:“今晚你大哥和二哥守,书俊也去睡了,明晚换你和他。”
谢书约犹豫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于是说:“我还是回去睡吧。”
“你想和别的人挤一张床?”程仲宾反问。
亲朋好友赶来参加葬礼,自然优先安排他们歇息。
“我……”谢书约吞吞吐吐,为他考虑,“我现在戴着白,不能进你家里的。”
程仲宾闻言,他笑了:“阿约什么时候这么迷信?”
谢书约告诉她:“这是我妈妈说的,不吉利。”
“我没有这种讲究。”程仲宾对她道,“这里是我一个人的地方,也不用担心犯你叔叔阿姨的忌讳。”
谢书约还在纠结。
程仲宾催促:“抓紧时间,明天没有懒觉睡,天一亮就要回去。”
谢书约下车,跟着他上楼。
这处房子购置后,程仲宾仅仅简单装修,装了家电大件,偶尔来住比较方便。
客房空着,程仲宾为谢书约换了新洗过的床上三件套,谢书约陷进柔软的蚕丝被里,很快睡着。
那夜大伯托梦给她,梦里大伯没有生病,他健健康康的,温和告诉她这辈子没白来,活到六十岁,也没什么可遗憾的。所以他让阿约不要太为他难过,距离高考不到三个月,好好复习功课,他会在天上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