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明不为所动。
谢书约:“……”
她不知他逗她,莫名有些郁闷,将那张画拍到他桌上,置气一般道:“不给就算了。”
徐长明好笑:“一张画而已,就这么想要?”
谢书约听他态度有所松动,忍不住笑了一下:“一张画而已,还是画的我,你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徐长明:“……”
他甘拜下风,这才说:“说得也是,你拿去吧。”
谢书约喜形于色:“真的?”
徐长明拖长语调:“假的——”
谢书约已经迅速拿了回来,放进书包里,说:“谢谢。”
徐长明觉得,她还有当强盗的潜力。
那天因为这个插曲,谢书约心情愉悦。然而她大伯,就是这天晚自习时离开人世。短短两个半月,大伯腹部积水越来越多,鼓得像山包,连化疗都无法进行。
谢良清先接到家里报丧的电话,他叫了谢书约出教室。
这时候谢书约本还笑着,笑容立刻落下来,心里产生不好预感。父亲不会无缘无故找她,她直觉和大伯相关。
徐长明就见谢书约沉着俏脸出去,过了很久她才回来,眼睛红通通的,里面汪着水。
他关心道:“你怎么了?”
他这句话仿佛催化剂,谢书约眼泪立即往下淌,格外悲伤道:“我大伯……”
谢书约话说不完整,徐长明听出未尽之意。
她梨花带雨,他一阵心悸,这时候嘴笨起来,干巴巴安慰:“节哀。”
谢书约含泪写假条。
那时正好也是下晚自习的时间,谢良清已经先骑自行车回家了,虽然三个侄子都已成年,谢书钧更是成家,但到底都年轻,需要他回家牵头张罗葬礼。
程仲宾车子停到校门口,他已经电话里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还是第一次下车等她出来。
四月早春,他穿单薄的套头线衫,身姿挺拔立在车边。见到程仲妮揽着谢书约出现在校门,目光定在她chaoshi的一双眸子上。
谢书约一见到程仲宾,开口伤心欲绝:“仲宾哥……”
委委屈屈的声音,程仲宾听得一颗心又碎又软,他一手取过她的书包,一手温柔抚摸她脑袋,轻哄:“大伯知道阿约这学期为他很努力地学习,他没有遗憾的。”
程仲妮在旁边跟着安慰:“是啊,阿约姐姐,大伯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你呢,今年高考你肯定会考出好成绩的。”
谢书约愈发泣不成声,程仲妮连忙抱住她,女孩子容易被触动,也跟着眼红红的。
程仲宾忍住了揽谢书约入怀的冲动,心中暗暗叹息,说:“到车上哭吧,没人看见。”
谢书约是一路无声哭回去的。
程仲宾透过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他不知女孩竟这么多泪,好似不会断一样,又担心,她会不会把眼睛哭坏?
下车时,程仲宾问她:“眼睛疼不疼?”
他这句话把谢书约问得一愣,泪眼婆娑地瞧着他。
程仲宾绕到后面去,拉开谢书约那一侧车门,伸手向里面的程仲妮说:“纸。”
程仲妮也被程仲宾弄懵了,手忙脚乱拿了一张纸巾出来,递到程仲宾手上。
程仲宾为谢书约拭泪的时候,动作十足温柔。
谢书约怔怔的,眼泪终于止住。
然后尴尬的是,她哭太久了,这时候鼻涕流出来,她赶紧抽鼻子,防止掉下来。
程仲宾被逗笑了,他再找程仲妮要了一张纸,包在她鼻子上:“擤擤。”
谢书约这才感到不好意思,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她说:“我自己来吧。”
她从程仲宾手里接过纸。
程仲妮若有所思盯着程仲宾,却不想这时被他看一眼,她心里咯噔一下。
“下车吧。”程仲宾说。
谢书约没有见到大伯的遗体,大伯咽气后,被送进太平间,明早送到火葬场,烧成骨灰装在盒子里送回来。
那年殡仪服务行业还未发展起来,葬礼就在院子里办,设了灵,晚辈们跪在灵前守着。
谢书音挺着大肚子回来,她快临盆了,没有敢让她跪。
但是她还是在夜里快吃饭时发动,王维芳赶紧让谢书约去请程仲宾送谢书音去医院,不忘嘱咐:“就在楼下喊,我们戴着白,不能走到人家家里去,不吉利。”
谢书约站起来时,膝盖钻心疼,她忍痛急急往程家跑。
程仲宾一听见她的声音就出来了,见她泪意蒙蒙,满脸慌张说:“我姐姐快生了……”
他意会,不待她说完就点头:“我去拿车匙。”
程仲宾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出来,蒋文韬和王维芳已经扶着谢书音出来,谢书约也跟上去。
那时真是可以用兵荒马乱来形容,丧事繁琐,王维芳离不开,她若这时离开,婆婆与她有得吵闹。
这时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