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要李冲来做什么?
其意为何,何须再道。
姜云珠将手中帕子随意一掷,笑了一声,但她的嘴角像有千斤重,只微微一翘又恢复了原本疲惫的弧度,恍惚负着含糊悲鸣。
在一切孜孜所求都已破坏殆尽之时,姜临沧说要给她一个机会。
也真可笑。
如果不是他当初种下她心头的刺,她也不会有机会去同李既明纠葛,指不定会怎样与他日日痴缠。
既事已至此,她倒也想给李既明一个机会揭过李冲这一页,奈何却独独忘了如今的李既明变得有多么得寸进尺。
此时此刻,她仿佛才突然醒悟彼此即便是日日照面,其实也早已远隔了千山万水。
他从不了解她,而她,对他也更谈不上什么了解。
她走不进他的愤怒与苦痛,也对他的难过无从分担、无从安慰,只能凭自己的想象去猜度。
可她猜不透,真的猜不透,他如此执拗地将她当作万恶之源,到底是还在期待看到她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姜云珠闭了闭眼,轻叹一声,声音里已分不清是失望还是疲惫。
将军何必给我使这些手段,难道你如此辱我,就会令你更好受了么?
你当日口口声声说要珍惜我、爱护我,难道就全只是为了今日如此凌辱、逼迫、轻贱于我,将我置于水火了吗?
李既明沉沉望着她,眼底一片暗色,看不出什么情绪,怎么?不敢了?不是郡主大言不惭说生死不计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蔑意地冷笑了一声,姜云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神情?无法再保持你那贤妻的姿态了吧?
......姜云珠同他对视一眼,将脸撇到一边,心中百味杂陈。
我甘愿受将军恶待,愿意一辈子执鞭随蹬、侍奉左右,做你的腿,做你的手,绝无怨言,但并不包括我必须同李冲上床。
且不说了,你拿这种事对付我,娘娘可不会觉得我有什么损失,你便以为能伤害她了么?
所以将军......有意思吗?其实我都替你觉得没劲。
郡主误会了,我岂敢有心伤害长公主殿下。
李既明向前微微探身,出其不意抬掌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轻声道,这只不过都是我对郡主舍命相陪的谢礼。
谢礼?那将军未免是将我看得太轻。
感受到李既明掌下的颤抖与无力,姜云珠免不了又有些心情复杂,这只杀伐果断的手掌曾是那样饱蓄力量,硬如钢铁......
她默然片刻,到底是有些不忍地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摇了摇,以示安抚。
好了,别这么激动,先歇一下好吗,当心回头又不舒服。
她无视李既明在一刹那间陷入的怔愣,握紧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密不可分地与之相扣。
但却就在这时,忽闻门轴一响,房门猛地被人用力推开。
风中有人冷冷鼓掌,仿佛带着几分嘲讽。
嫂嫂用情至深,的确感人肺腑,闻者泪下。
姜云珠脸色一变,循声看去,但见房门倏然大敞,幕帘被寒风吹得飘飘转转,黑发薄唇的李冲,踏着风雪几许,疾步而至。
他也不知已立在门外听了多久墙角,此刻侧目望来,眸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房内蓦地一静。
姜云珠昨晚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临近天亮才哄得他解开了手腕,这会儿再度相对难免有点发怵,下意识地咬了咬唇......
他捧着她tun儿舔了又舔,shi润舌头如饥似渴扫来扫去,将她溢出的汁ye全都卷入口中的那一幕,又冷不防在眼前一闪而过......
她手掌一紧,戒备地看着李既明,一动不动等他铁口断命,定夺生死。
她和他都很清楚,他很容易就可以让她难过,只需一句说话、一个眼神,便能轻松斩落一道血痕。
灯花微弱炸响,昏暗烛火映得人面目不清。
李既明慢慢垂眸,视线对上了姜云珠强作镇定的双眸,将她乍起的惊惶全然揽入眼底。
目光交汇,他与她相扣的手掌几不可察地颤了颤,眸中依稀藏有百般迟疑......
就连他紧绷的下颌都泛起了一片诡谲的震颤,料想其心内正也是神经紧绷,天人交战。
李冲却忽然就轻声笑了笑,他合拢了房门,就近闲闲一坐,字里行间听起来尤其欠打。
我什么都还没做,嫂嫂何故如此慌张?
姜云珠闻言,嘴角彻底没了弧度,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冷声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同我说话。
她憋着一腔火气,正欲迸向他这靶心,李既明却蓦然发力一拽,顺着彼此交握的手掌将她一把拉进了怀里!
......姜云珠猝不及防跌落在冷硬的胸膛里,不及反应,又有嘴唇蓦然倾落,他竟探手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