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了。不再是少年单薄清瘦羸弱的样子。面部的棱角显露出来,鼻子也更加高挺了,眉眼中的疏离却比她八年前见到的更加明显。薄薄的唇抿着,不好惹的样子,个子也长高了很多。
宁纾的心情有些复杂,对于她来说,一天前这个少年还抱着她,焦急地呼唤她的名字,而她在等他说爱她。而此刻,他是战胜的将军,而她则成了光着上身的被俘阉人。
简直了。
太刺激了。
似是注意到这道与众不同的目光,梁樾如矩的目光扫了过来,与宁纾四目相对。宁纾赶紧双手互抱,遮住自己赤裸的上身,耳根都红了。
等了好一会,宁纾才敢再次抬头。此时梁樾已经转过头去。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梁樾的一举一动,见他经此八年,成长为一个俊逸高大的青年,在诸多将领之中施令,如驱臂指。人人追随景从,仿佛间,宁纾似是记忆还停留在几个月前,她被梁樾从晋军军营救出,梁都上下奔出城门去迎接他,也是这样的众星拱月,这样的热闹非凡。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妻子。”
作为一个正在游街的战俘,魂不守舍的似乎不好。
突然一个果子砸中了她,宁纾疼地瞪向砸她的方向,却见是群小姑娘!
接着无数瓜果桃李一并向她砸来!身旁的喜被不小心砸中,疼得吱哇乱叫。
“小郎君!你真美啊!”
“小郎君!看看我!看看我!”
“好漂亮的郎君呀!可惜是个战俘。不知道是蔡国宗室么?”
“不知与梁国王子大夫梁樾比,孰美?”
“梁樾有梁姬妇人妖惑大王,权势优隆,只可远观。此小郎可亵玩。自然是……梁樾更美啦!”
“……”
“……”
听着各种调笑,宁国军队发出振聋发聩的“得胜!得胜!”直把这些唧唧喳喳的小麻雀给震飞了。
一路从城外,走到太庙,受到了掷果盈车的待遇,宁纾除了对自己的扮女装计划越发肯定了,还有就是自己的脸皮简直是练出来了,她居然真的光了上身绕城一圈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武子,请蔡侯动身。”梁樾在太庙前停下马。
“喏。”季武子听命,挥喝军士带走了蔡奢一家。
宁纾见他似乎是认命了,非常乖顺地牵着女儿和羊,带着蔡太后,跟着宁兵走。
蔡侯一家并宗室诸人进太庙,给宁国祖先并朝堂上下观赏之时,剩下的诸多战俘便进行到下一流程——分配。
喜不自觉抓住哥哥的手,却见风霜不掩艳丽的哥哥,一扫方才的颓废,简直现在可以用兴高采烈来形容。
都是亡国之人,有共同语言吧?唉,不知道她上次突然死亡,有没有吓到他。想想如果自己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初恋没征兆地死在自己怀里,还死的那样惨,简直是一辈子无法磨灭的Yin影啊。
等了很久,终于等到质子府的人来点了几个人的名,其中就有庆和喜。
乍暖还寒之中,宁国巍峨的太庙,宫殿上的瓦还挂着青霜。
裹着厚厚皮袄的贵人们,不时打了哈欠,喷出白色的雾气,寒暄着,讨论此次攻蔡战役。
“本以为会是旷日持久的战争,却不想竟然区区一月就灭人国。”
“是呀,几年前的灭梁之战打得我至今还心里发慌。同样是搓尔小国,你瞧瞧,这蔡国多懂礼?灭梁那时候,连年都没过好几个。”
“你们不会不知道此次灭蔡的统帅,其中有个是梁国太子吧?”
“那也是公子纠为主将。那个梁国子不过是仗着姐姐的裙带,去捞功劳去的。”
“捞功劳?我可是听说,以前灭梁的时候,那个公子纠几次败于梁国子手下呢。谁捞谁的功,这可说不准。”
……
……
寒暄还在继续,宁纠却再也听不下去了。
这些不知所谓的人,老的能进棺材了,居然也敢大言不惭谈论打仗!?他们懂怎么行军,怎么布阵么?
只会人云亦云,造谣传谣的老家伙!嘴巴歪歪,纯靠闲的!
梁国子?手下败将?哈!当年献俘于太庙的是他公子纠,牵着羊的可是梁国子!
想到这里,公子纠再次别扭起来,灭梁之战,大王得到美人梁姬,却顺带着那梁国子也水涨船高。凭心而论大国上大夫比小国太子可风光多了,这梁国子完全是因祸得福!md!
此次献俘,他与梁樾一起,可是梁樾长得好,必然风头会被他所抢。宁纠又是一阵恨恨不已!
一切流程走过,宁纠翻身上马,与梁樾并行,后头跟着牵羊的蔡国宗室诸人。
宁纠回头看了看,不怀好意地对梁樾说:“上大夫,哦不,如今你有了军功,改叫梁侯了。不知这牵羊礼是何等滋味。梁侯可有午夜梦回回味片刻?”
见梁樾只是握着缰绳的手握紧,面无表情,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