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白窑偏深米黄色,这一只却是浅淡黄色,离银白如雪只差半步。纹路细致,胎薄碗浅,这一只……”
陈主簿也笑道:“果然是好眼光,我看着一只已是上品,单论这颜色和做工,找遍北地各州,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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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的几位旁系长辈也纷纷附和,他们本就是陆兴察用钱请来做个名头的,眼光一般,却很会来事,见此情景,主动上前道:“我看着陆家大郎也是个能干的,以前是兄弟有误会,如今断然不能见家业落在一个收养来的外姓人手里!这白釉碗,可是我这大半辈子里见过的最好一只!有此能人辅佐,陆家怎能不兴旺啊!”
唐念锦在一旁暗道,能人?引狼入室还差不多!
看看台上众人的神色,她也知道这五人当中,县丞未有表态,老师傅是个重实力的,其余三人都是陆丰成的人。
即便他们能争取到另外两人,也占不到多数。
祖庙里一只莲瓣纹白釉碗引起了轩然大波,外面也得了消息。
“果真是蒋家的家主亲自来了?!”
“听说这一次白釉碗成色上佳,即便拿出去也是价值不菲!”
殷小尚的心也沉了下去,常年做生意的他也知蒋家的水平,如今传出来的消息说这次拿出来的白釉碗更是达到了技艺上的突破。陆宴要赢,难上加难。
他再抬头,却是眼前一亮,见到了一位熟人。
……
陆兴察得意的下了台,陈主簿也道:“我看这胜负已定,小陆爷若是此刻弃权认输,我便做主,不再追究你以往在陆家的债务。如今当着众人之面,你若是输了,这名声传出去,日后怕也不好再做生意。”
陆宴上了台,少年身子挺拔,玉面薄唇,凤眼含讽。
陈主簿见了他的眼神,知道这少年未自己看的多么尊敬,心中冷笑,面上却仍旧是温和之色:“如此,那便请——”
“陈主簿!”从后台急匆匆上来一小厮,贴着陈主簿的耳侧悄声说了几句。
陈主簿眉头微皱,才高声道:“唐知县方才刚到,诸位稍等。”
唐至文怎么来了?唐念锦一愣,默默朝人群后退了一步,将自己藏在众人背后。
从祖庙门口进来三人,唐至文摸着胡子,与身旁一白衣老者谈笑着,身后随行的正是沈盛。
“梁老居然也来了?”其他人顿时议论起来。
梁老虽是个画中圣手,未有官位,但在朝中的各大官员不少欣赏于他的画技,与他常有书信往来。邯郸界内,没人愿意得罪他,甚至许多人有意与他交好。
只是他性子古怪,不喜喧闹,常住在高山深岭中。
唐至文原本不打算插手陆家的事,他初到彭城,还是个“外来者”。若是贸然插手当地最大瓷器商家的事,下面的人难免会给他使绊子,索性眼不见为净,任由他们去折腾。
谁想今日出门,却在路上碰到了梁老,他在京中便听闻过对方的名声,便有意交往。
梁老关系广泛,若他能替自己在那几个朋友面前多言几句,自家调回京城之日可就有了盼头。
是以便一路跟着过来。
“梁老,请上座。”唐至文本想将原本台上给自家备自己的位子让给梁老,却被他摆摆手拒绝了。
“那么高的台子啊,我小老头坐着头晕,你去吧,我坐下面便是。你们继续,该干嘛干嘛,不必管我,我也就是来看看热闹。”
沈盛陪着梁老落座,他打量四周,却没瞧见唐念锦的身影,有些奇怪。
“梁老,您请看。”陈主簿立刻将白釉碗奉上:“这是陆兴察所出的白釉碗,碗色淡黄,胎薄雕细。”
梁老却只是淡淡看了眼,连手也未伸。
陈主簿暗道,这梁老虽是声名远播,但术业有专攻,瓷器一行,想来他也不懂,便收了碗,示意台上继续。
陆宴伸手揭开黑布,露出的盒子是先前那份的数倍有余,体积不小。
“果然是没有经验的毛头小子,他以为烧的东西体积越大,便越能显示自家技巧吗?一个控制不易,便容易出问题,贪大反乱!”蒋千斤不屑道。
直到陆宴打开盒子,原本安静的院子里才响起阵阵惊讶的讨论声。
“陆宴不是疯了,怎么拿了这么一个普通的东西?”
“瓷枕这东西,我家里有好几个呢!”
“我看是烧不出好东西,便自己随便拿了个来糊弄人罢?还画的花里胡哨的!”
只见那高台桌上,放着一个白底黑花方形枕,上绘牡丹游鱼诸多图案。
陈主簿原本还以为这小子有什么对策,现在看来是自己高估了对方,边便道:“这……呵呵,小陆爷,你若真是缺烧窑的师傅,和我说一声就是!我替你寻一寻,也好过随便拿个瓷枕上台啊。更何况你在瓷枕上画的花哨,还题了字,这又是什么由来啊?”
陆宴却道:“瓷枕虽比不得定窑白釉碗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