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锦躲在人群后,暗道这老师傅眼光独特,果然看出重点。
因时间的关系,她只能将此枕中的色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若是时间再长一些,工具更加Jing细,在辅以上好磁石,做出纯白瓷器来不是难事。
烧瓷做胚的活儿是陆宴做的,她只在上面负责作画装饰。
唐至文也略有诧异,他虽然不懂瓷器,但也知道白瓷的珍贵。京中曾有一人送出一只成色如同白釉碗一般的瓷器,便得了上级赏识,一路受人提携,如今比他风光无数。
“纵然是两者的颜色相差无几,但明显从品质雕刻和装饰上,白釉碗都要更胜一筹,那枕头上胡乱画上去的图案真不知会有什么人喜欢!”陈主簿又道。
陆家长辈也附和:“是极,若要我选,也更喜欢这白釉碗。”
“如今看来,这胜负也没什么疑问了。”
陆主簿正要说话,却听见台下一声怒骂。
“放屁!”
众人微愣,又一起将目光集中到骂人者身上。
沈盛耳根微红,低声道:“师父,如今场合特殊,您说话可以委婉一些……”
梁老点点头,站起身来,慢慢悠悠上了台。
“梁老,你是什么意思……”陈主簿脸上无光,这梁老说是来看热闹,怎么突然插手进来,还驳了他的面子!
“我说,你们都是一群猪油蒙了眼的瞎子!”
沈盛在台下:“……”
梁老骂起人来中气十足,指着这瓷枕道:“小娃娃,你来与他们说说你用的这手白地开光。”
陆宴轻笑,道:“不过是在器物的某一处,内饰以图纹,吹釉高温烧制而成的技巧。”
梁老继续道:“立面开光多处,用的是画界罕见的甄氏技法,且不论这白瓷本身的价值,但是这一手作画,便已是无价之宝!”
唐念锦在下面听得奇怪,这画法是她在原本的世界,临摹一大家多年才学得皮毛。只是那大家的画作,深埋古墓之中,不见天日,技法失传,才显得珍贵。那数十张古画出土后多年,其技巧作画之法早被人研究透彻,在课堂上多次做为典型讲解学习。
祁朝虽是她未曾听闻过的一个朝代,但许多东西却与她原本世界的古时相同,想来更类似于平行世界。
陆兴察见这老头将陆宴的瓷枕捧得极高,便不满道:“比得是烧瓷,又不是作画!分明就是我这白釉碗的制作更为Jing良,更接近珍品白瓷!”
梁老却是不屑道:“小老头我今日便叫你心服口服!”
“这枕面光滑细腻,绘图灵动,瓷身色泽自然,是自身烧出来的白釉。而你那碗上莲纹固然整齐,却有模印之象,米白之色也全靠外层的釉料显弄,非其本质之色。”
“白釉碗讲究的是釉面滋润,白玉之感。你这一只,空有华美之表,实则僵硬空洞!”
陆兴察不服,只转身对蒋千斤道:“不可能,这哪来的疯老头胡言乱语,蒋师傅,您是行家,您说说!”
蒋千斤站起身来,走上台上细细看了片刻,才转身看向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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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千斤虽是陈主簿请来的人,但陆兴察见他言语神态,知道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如今被人当场践踏,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更何况蒋千斤的名声他也是早有耳闻,输给陆宴这小子,简直是天大笑话!
陆兴察冷笑,期待地将目光投向蒋千斤。
蒋千斤转向众人,道:“画技我不懂,但这白瓷烧法,我——”
“认输。”
台下哗然。
陆兴察腾地站起身来,道:“不可能!”
高台后却忽然传来一男子的声音:“不知陆家家主这只瓷枕出价多少?”
这句话一出,众人才想起来原来幕帘背后还坐着一人。不知其身份的人满脸茫然之色,知道那人身份的只有唐至文与县丞、主簿。
唐念锦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陆宴转头看向幕帘,道:“一百金。”
“什么?一百金?”陈主簿也变了脸色,若里边那位以如此高价买了这瓷枕,岂不是说今日胜者就是陆宴?“陆宴!贵人看中我们慈州的瓷器,是你的福气。你若如此不知好歹,张口漫天要价,可太过分了!”
粱老却呵呵一笑,摸着白须道:“你这老狐狸还真是聪明,罢了,这东西让给你也无妨,一百金怕是让你给赚了。”
单以这瓷枕上失传的珍贵画技的价值,就远远不止这个价钱。
幕帘后面的声音有些惊讶:“你不和我抢?真是稀奇,一百金而已,这瓷枕我要了。”
粱老心中只道,瓷枕是死物,自家才懒得和那位去争。真正画瓷枕图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若能寻得此人,研透甄氏画法岂不更方便。
陆主簿还想再开口阻止,却被唐至文拦了拦,他低声告诫陈主簿:“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这幕后的人你我都惹不起,如今事已至此,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