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过来一辆豪华的马车。
“快看快看!那马车里会不会就是陆丰成父子请来的高手?”
“方圆百里的烧瓷好手全都被挖去了官窑,他们是怎么把人请来的?”有人好奇,追着马车看了看,“你们看这马车后面有标志!是个巨锤!”
“巨锤?难道是蒋家的人?!”
就连殷小尚也吃了一惊:“定州蒋家?!”
旁边也有人不明,所以便问他,这未曾听过的蒋家是个什么来头。
殷小尚解释道:“咱们慈州最多的就是白瓷,蒋家是定州的,你未曾听过也情有可原。但可要知道在蒋家的定窑可不一般,它起先与咱们一样也是烧的民用瓷,且以产白瓷著称,也兼烧黑釉、酱釉和釉瓷。”
“后来蒋家出了一个烧瓷的天才,年纪轻轻就闻名整个定州,名叫蒋千斤,如今已是蒋家的家主。正因为有了他,定窑才被入选为官窑之一。”
“这怎么说也是咱们慈州自己事,陆兴察把定州的人叫来……”有人不满。
“那又如何?只要能赢得今天的比试,我看他才管不了那么多呢!”
殷小尚也担忧地朝祖庙门口看了一眼,马车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进了内院。
车一停下,另有两个仆人车前去扶着一名佝偻老人下车。
这老人看上去六十出头,虽然弯着腰,却有一头黑发,格外Jing神。
陆兴察带着自家儿子迎了上去:“蒋师傅亲自出马,那小子还不认输?哈哈,快请进,陈主簿等候多时了。”
来的正是蒋家的家主,蒋千斤。
蒋千斤面容枯瘦,却发如点漆,显得有些怪异:“只要你们不忘了我们先前的约定,那老夫也不算白跑这一趟。”
原来他早已陆丰成父子做了交易,让陆兴察回城之事便是陈主簿一手主导的。他眼看陆家二老爷去世,少主人也不管事,便也眼热了起来,暗中派人找回来了陆兴察,但陈主簿也知道,就陆兴察这性子,陆家早晚也会败光。倒不如变成他自己手下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摇钱树。
定州尚在慈州以北,虽成了官窑,但蒋千斤却不愿将自己局限于此。陆家发展太过迅速,占据了由南到北的商路。蒋家想要分一杯羹,不是易事,如今恰巧有个机会,彭城的陈主簿找到他,愿意合作。事成之后,这条商路一人一半。
“蒋师傅辛苦了,不知东西……”陆兴察领着他进了屋,见了陈主簿。穿过祖庙的内院就是会客的大堂,再往里是一个大院子,特意为今日的比试搭建了个高台,而后面则是供奉先祖香火的地方。
“东西都在车上,你不必担心。”蒋静静冷言道:“不过是对付一个小娃娃,竟然值得你们如此兴师动众!”
陆兴察眼中闪过不快,但仍压了下去。
进了大院,瞧见高台下摆着桌椅,坐着一众陆家的旁系长辈,以及不少慈州有头有脸的人物。
高台上面设了三把椅子,分别是为县丞和主簿所备,虽然知县今日不会到场,但仍多备了一个空位。
庙里的人不比庙外看热闹的人,都是些有见识的。见到来的师傅是蒋家的家主,心中多少对这场比试的结果有了判断。
即便是陆家最好的工匠,也比不上这位定州出来的天才,更何况蒋千斤自五岁懂事便开始烧窑,如今已经有六十年,经验丰富。
蒋千斤见那高台后布着一道帘子,四周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帘子背后的样子。
陈主簿解释道:“近日彭城里来了位贵人,听闻今日的比试,起了兴致,所要来瞧瞧。”
“不会影响到今日之事?”蒋千斤盯着他道。“到底是谁?连我也说不得吗?”
“这个……”陈主簿迟疑道:“此人身份重要,不是你我可以一言定下的。不过蒋师傅可放心,以你的技术,对付陆家的小子绝对没问题,那位贵人即便想要帮他,在大庭广众也不便强行插手。更何况他也是第一次来彭城,与那位并不相识,更谈不上帮他,就是来看个热闹罢了。”
“而且蒋师傅您——也不会输吧?”
蒋千斤冷哼一声:“输?真是天大笑话!”
陈主簿连忙道:“是我说话不妥,蒋师傅先入座,这比试马上开始,我再去瞧瞧人来齐与否。”
陆兴察陪着蒋千斤入了座,陈主簿去问了问下面的人,知道来的人差不多了,只是陆宴还未到。眼看着还有一刻钟便到约定的时辰,心中暗道这小子不会是怕了吧。
他若是今日不到,可算作弃权,到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陆家的家产,如此最好。
……
见陆宴带了唐念锦过来,殷小尚从人群里挤了过去,悄声道:“陆兴察请来了定州蒋家的人,小陆爷,您小心些。”
“沈盛至今未有消息,想来粱老来的可能性不大,这里的人不知有多少收了陆兴察的好处,你要做好准备。”唐念锦也低声叮嘱。
陆宴轻笑一声,淡淡应道:“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