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宽厚暖和,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勾住了他。
他们于恍然间已经失去了四年,未来若头顶终究不得不继续悬着这把利剑,他们亦不知还有多少个四年可以失去。
这么轻轻相拥着,片时,花朝忽然想起一事,抬头道:“那日在牢中,叶湍告诉了我一些事……”
杜誉听到“叶湍”之名,脸色微微沉了沉。
花朝注意到,轻轻在他手臂上一拧:“小气鬼!”不待他反应,便将叶湍那日牢中所说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担忧道:“王庭用如此,必不仅限这些手段,你得早些做防范。”
杜誉听罢却淡淡一笑,拉起她手,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花朝见他神色中竟是丝毫诧异也无,但亦不见多少认可,反透着一股子哂意,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些好奇,半推半就地跟着他出了门。
跟在他身后,见他肩膀上雨水已渗进袍子里,氤氲开一片水迹,忍不住掏帕子给她擦了一下。
然而擦的时候,刚好经过门槛,她脚下一个没留神,整个人直直就往前面栽去。杜誉听到身后动静,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而她的手却仍搭在杜誉肩上,身体下坠的力量带的她手一拉,杜誉衣领“嘶拉”一声,被扯了个碗大的口子。
杜誉今日上值,穿的是那件绯色官袍。此刻袍子被扯了个大口子,半片衣襟像经幡一般搭下来,在胸前摇摇摆摆,不lun不类,十分狼狈。
他侧头一看,淡淡一苦笑,一手托着她腰,却不着急拉她起来,反凑到她耳边,轻轻道:“大白天就扯我衣服,夫人很是心急啊!”他的气息喷在花朝耳侧,温温痒痒的。
花朝脸一红,伸手将他脸推开。
不远处的吴源看见这一幕,捂着脸慌慌张张走开。他方才回自己衙房后,收拾了下东西,正预备出门时听闻王尚书来过了,料想这时再来借伞,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却不料正好撞见这一幕。
哎,这今日是注定要淋一场了。
“快拉我起来!”花朝不知是急的,还是被他暖暖的气息晕的,脸色微微发红:“这是衙门!”
杜誉一笑:“我都不怕,夫人怕什么!”却依言将她扶起,又为她整理了下凌乱的发。
然而自己这一身却无论如何都穿不出去了。无奈,只好转去厢房换了件常服,将那官袍收起来,欲次日送到裁缝铺子里去。
花朝却摩拳擦掌、自告奋勇道:“我来替你缝吧!”
杜誉刹那想起四年前她缝毁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一件衣袍之事,惊恐道:“还、还是不必了,我就两件官袍,这一件……”见她神色似有些失望,轻叹口气,不一会,捧出件半新常服:“这一件也破了,你要么……先缝这件吧……”
那件常服是在衣袖处裂了个口。口子起始处,不太像无意中撕开的,倒像是剪刀先剪了个口,再顺着那口子撕开。
要让她不染指自己的官袍,真的还挺费衣服的。
花朝欢欢喜喜将这件待遭她蹂/躏的残衣收了起来。以前在宫中时,她曾学着宫人的样子为嫂嫂做过小孩儿衣裳。宫人们个个都夸她有悟性。她心中一向对此事颇为得意。
当年为杜誉缝件衣裳,杜誉亦是舍不得穿,说要珍藏起来。
然而她却不知道,缝纫这种事,讲究的不是悟性,而是手艺。
她将衣裳收好,随杜誉出了门。
杜誉带她去的地方却是董家。亮了刑部的腰牌,董家下人哆哆嗦嗦地将二人迎进去。
杜誉领着她径往董元祥被谋害的那间厢房,指了指那张床,笑道:“你还觉得是董夫人杀了董元祥吗?”
花朝一见那张床,心中霍然一凛。那床是床柜一体,床下是一个小小的柜子,柜底离地面约莫只有不到五寸,董夫人那样一个成人,身材高大,怎么可能能藏身此处?
“那若是董夫人并非藏身此处呢?”花朝心中已有疑惑,忍不住问。
杜誉道:“那日吴源所说的话,你都听见了。王家鼻子吴家眼,吴家眼若令尘迹都辨别不出来,又如何能成吴家眼?”
花朝点点头,相信他所说不错。又弯下腰,以手丈量了下那床底的空间,这么窄的地方,大概最多仅能容得下一个孩童的身量。
等等,孩童?
董家的孩童,还能令董元祥毫无防备的……
“这么说那凶手是……”花朝有些踟蹰。
杜誉笑道:“没错。是董家大小姐。”
花朝皱眉:“可那日董旺醒来时明明听见董家小姐在门外叫门。”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吗?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思路会停滞,感官有时也会失真。”杜誉道:“董旺当时看到老爷身死,自己又是在场的唯一嫌疑之人。此时若是有人在外自称董小姐,但凡声音有五分相像,亦能听成十分。”
“但动机呢?”花朝还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董家大小姐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话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