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说得委婉,说是好好调理几年,应该还有希望。
但是几年时间,连娉婷哪里等得了。
要不是因为她是连贵妃的亲侄女,宁王哪里可能容她到现在。他们是皇家,最重子嗣。若是她不能生,宁王就得纳侧妃了。
“母亲…”
顾氏心疼得不行,看着大女儿惨白的脸。他们和宁王是一体的,富贵都栓在一起。大女儿身子坏了,生不了孩子,宁王再是和他们侯府亲近,也一定会以子嗣为重,纳侧妃进门的。
“你先别急,调养身体要紧。这事先稳着,咱们再好好商量。实在不行,只能是借腹生子,去子留母,万不能让侧妃先进门。”
这个道理,连娉婷是懂的。心里再是难受,身体再是难受,该做的打算是一定要先打算起来,听了自己母亲的话,咬了咬苍白的唇。
一夜无眠,康王那边折腾了一夜,一会嫌灯太暗,一会嫌下人太少。后来那客房里点了数十盏灯,晃得人眼睛都疼他才罢休。
纵是这样,他还是睡不着,让侍卫们围着床,将他团团围住,不留一丝空隙。即便这样,还是惊悸难当,根本合不了眼。
宁王倒要好些,召了幕僚仔细商议,直至天明。
顾氏和连婉婷呆到卯时,天色泛灰时才离开王府。一进侯府的门,便听到下人说侯爷把府上的妾室全召到一个屋子,挤在一张床上睡觉。
如此荒唐的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不等顾氏冲进锦宁侯的院子,就看到一个小妾惊慌失措地光脚跑出来,一看到她就跪地不起,嘴里喊着救命。
却原来是锦宁侯梦魇了,掐死了一个美貌的小妾。
顾氏忙命下人不许外传,以当家主母的手段平息了此事。锦宁侯缩在书房里,连面都不露,看上去恹恹的。
不想他才托病上朝,便有人弹劾他私德不休,聚女纵乐,罔顾礼数,甚至掐死妾室,满足自己的怪癖。
连贵妃在平宁宫急得走来走去,这是怎么了哥哥怎么就被人弹劾了谁家没有妾室,谁的后院不死一两个妾室,陛下值当拿这事发作吗
难道陛下是觉察出了什么
她求见过陛下,陛下不见她。她的心里有些没底了,这样的时刻,走错一步就是满盘皆输。他们锦宁侯府谋划多年,不能功败垂成。
明帝不见她,黑沉着脸,转头就召了宁王寿王康王进宫。
三位王爷被同时召见,这还是头一回。明帝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三个儿子,心情是怎么都好不起来。
子壮而父渐老,在帝王之家,就是一切争斗的开始。
儿子们一个个如狼似虎,盯着他身下的龙椅。他还活着,儿子们就等不及了。虎视眈眈,一个个都恨不得他明天就驾崩。弄出这些动静,真难他是死的不成
越想越火冒三丈,一个折子丢过去,砸在康王的身上。
康王心里委屈,父皇连发火都挑软柿子捏。大皇兄是一直被寄予厚望的,父皇一直看重。二皇兄又是嫡子,父亲因为愧疚也很是怜爱。只有他这个老三,不占长不占嫡,爹不疼娘不爱的,就成了出气的。
折子砸中他后,掉在地上,散了开来。
他低头看着,是一道请立储君的折子。
“你们说说,京中最近乱事频发,又是山匪又是刺客的,是怎么回事”明帝看着他们,问道。
三兄弟都半低着头,这点事情,他们都不相信一个帝王看不出来。父皇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想听他们说什么
三个人都不说话,明帝冷哼一声,一指,“你来说。”
康王心里的委屈啊,更是大了。不讨好的事情,父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在父皇心中,自己这个儿子是看得最轻的。
“父皇,儿臣哪里知道…山匪的事不是有人在查吗二皇兄这事呢儿臣更是糊涂了,就听二皇兄一人说,儿臣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什么刺客…”
明帝眯起了眼,盯着他,“是吗”
康王心一紧,“儿臣以前是这么想的,可是昨天儿臣的府上突然就遇到怪事了,莫名其妙被人扔了一个人进来。儿臣觉得,新上任的京兆府尹也是个不作为的。山匪的事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二皇兄又遇到刺,儿臣和大皇兄的府上也发生了奇怪的事情……父皇,儿臣以为,一定要派人详查,坚决不能放过作乱之人。”
此时的明帝,不是一位父亲,而是一个真正的帝王。他的眼神凌厉而且威严,令人不敢直视。康王心里虚着,被他看得脚底生寒气。
明帝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儿,眼神才从他的身上移到寿王的身上。
“你有什么想法”
“儿臣以为,事情都是冲着儿臣来的。前次山匪一事,儿臣差点命丧火海。后来遇刺,又差点送了性命。皇城之根,天子脚下,儿臣想不通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如此迫害一位皇子。”
明帝的脸色越发的难懂复杂,落到宁王那里。
宁王往前走一步,“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