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登云草之气味,会让中川沙毒之人成瘾,叫他呼吸舒畅,叫他离不开。因此,数十年前,当年川沙毒曾在南疆盛行,女子皆爱用此毒下给心爱男人,叫他们俯首称臣,离她们不得。然而,那川沙毒因毒性太猛,把握不好尺度,便将使人死亡。许多百姓因玩弄此毒丧命,不过十年,南疆州牧便将此毒给禁了,故而知晓此毒之人甚少。”
“既然如此,又是何人给太子下的毒?”谢翊问。
闻月望进他黑眸中,笃定吐了三个字——
“我父亲。”
“你父亲?”谢翊英眉紧蹙:“为何如此肯定?”
闻月定定道:“因那南疆川沙毒乃我祖上发明,虽其后因百姓过量服用而丧命被禁,但我祖上一脉,仍是窃窃将方子留了下来,以防他日被人迫害之需要。那方子只传长子,至我父亲那代,已是第八代。因闻昊失踪,后来父亲将配方及解药传予了我。”
谢翊好奇道:“可你父亲为何要对一个小儿下手?更何况,若照太子咳喘之症推算,兴许下毒之时太子仍在襁褓。”
闻月咬着下唇,兀自思索,推断出心中所想:“兴许是想以太子威胁他身后的势力。”
“你的意思是皇后?”
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此毒只有我族人能解,我父亲为医者,自然不会对小孩下手。除非……有什么迫不得已,危机性命的关键。”
谢翊闻言,沉眉思索,未置一言。
他走至桌前,坐下,给自己斟了盏酒,兜头饮下:“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闻月在他对面落座,抬眸向他:“何事?”
谢翊回忆道:“前世助你寻找闻昊之时,以姓名为凭,根本寻不到任何线索。于是,我便将思路引至了你曾为御医的父亲身上。毕竟宫中编纂颇多,想在历史案录里寻一名姓闻的御医,再按图索骥,倒不是件难事。”
“然后呢?”
“宫中二十年来,并未姓闻的御医。”
“怎么可能?!”闻月大惊。
虽已过去两世,且当时年纪尚幼,但关于儿时记忆,闻月仍是有些模糊的记忆的。那时,父亲尚未聋哑,一身太医官袍,温文儒雅。
闻月自小体弱多病,父亲对这个小女儿尤为疼惜,而闻月亦是黏他黏得紧。每逢父亲清晨入宫问诊,闻月总要拉着闻昊偷偷跟在旁,等到父亲进了宫门,与闻昊一道在那儿朝父亲招手,唤他早些归家陪他们俩玩儿。
可若说这些都不曾存在,闻月绝对不信。
当下,闻月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谢翊伸出手,拍拍她的肩,“别急,听我说下去。”
“好。”她难得乖顺地点了头。
谢翊说:“虽然未找到闻姓御医,但根据你儿时离京时日,以及你父亲曾惹圣怒一事,倒是寻到了一名身份背景皆极为相似的赵姓太医。”
“赵姓太医?”闻月惊讶。
“正是。”谢翊把玩着杯盏,思索道:“前世,因姓氏不一,故而我没当一回事儿。只以为是你父亲因意外残疾,信口拿来安慰你的话。可如今,你说祖籍南疆,擅长用毒,倒是与那赵姓太医匹配上了。”
“那你可有那赵姓太医线索?”
“若我未记错,前世赵家有个管家正在冀州。”
闻月登时睁圆了眼,“我儿时家中,倒确实有个管家,你可否带我去寻一寻?”
“自是可以。”
见她忐忑不安,神情焦灼。谢翊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摁了摁她的肩,迫她继续坐下:“我会尽快安排,带你去寻那管家。只是如今晔帝病重,皇后一派虎视眈眈,如我深夜带你离府出京去寻那管家,委实引人耳目。”
闻月点头说“好。”
谢翊叮嘱她:“阿月,越接近真相的时候,越要冷静。”
谢翊说得句句在理,闻月自然也听了进去。
只是离线索越近,她就止不住的不安。焦虑之下,她顿觉口干舌燥。
随意取过桌上杯盏,她便仰头喝了下去。
待反应过来时,烈酒已烧灼着喉咙,一路滑入胃中。她本就不胜酒力,偏生那酒烈得很,一盏下去过后,只觉心跳加速。
耳畔,风擦过纱幔的声响产生了回音,连带谢翊的身影也开始重叠。
闻月自知已显醉意,便扶着桌子站起,便打算回府。
可甫一站直,酒意冲上脑袋,半步都没跨出,身形已开始踉跄。
前世,闻月也曾同谢翊一道喝过酒。
因此,她酒后什么样,谢翊可是一清二楚。
他尚且记得,那是在她初入辰南王府之时。进了上京后,她满心惦记着寻找闻昊一事,但白日里亲自搜寻,却始终无果。最后,她还是把主意打到了谢翊身上。可又怕谢翊知晓,她乃故意利用他进京寻弟,思来想去,便从那卖胭脂的少妇那儿学了与他共饮夜话那一招。
那夜,她抱着一坛酒,便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