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准备好了重重陷阱叫她跳。而今,祭台两旁守卫虎视眈眈、满眼杀意。
若她昭告一切,那两名守卫极有可能毫不犹豫上前,取了她的命。
她唯独能做的,就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下去。
然后,把事情闹大,让该看见的人都看见。
让保得住她的人,看见。
不落痕迹地,闻月以袖口布料擦拭干净木托边缘的黑痕。
对着三位侍女,她再次yin诵经文。
随后,带着那三盏有毒的圣水,恍若无事地离去。
*
宫内人人皆知,皇后疼爱幼子。
若无晔帝急召,皇后自来是每日晌午都要去东宫里陪着太子用膳的。
方才,因倒翻圣水,已延误了时辰。
而今再捧了圣水前往东宫,已近晌午。
闻月故意将脚步拖延了些,试图碰碰运气,瞧瞧能不能碰上皇后以解她此刻性命之忧。毕竟她也为人母亲过,自然知道母亲会将孩儿之命视为珍宝,若谁敢要太子的命,皇后定不会善罢甘休。后宫不得干政,闻月为国师,皇后便当即不能治她的罪,定要寻来晔帝,一辨究竟。
只要晔帝能来,闻月就有谋生的法子。
御花园的长径,乃是前往东宫的必经之路。
闻月的运气是好的。
甫一踏进御花园,就碰见皇后正悠然坐在凉亭里头。
皇后身旁,老太监嗓音尖利,指挥着宫女:“动作麻利些,这玫瑰甘露过了晌午便要消弭,太子午膳是一定要喝上的。”
“遵命。”宫女闻声,加快手上动作。
闻月粲然一笑,指挥侍女:“皇后在场,若不打个照面,未免遭了宫内口舌,且与我同去拜谒。”
“是。”
闻月的举动来得理所当然,三位侍女紧跟过去。
阿清很聪明,为防方才那磕破脑袋的侍女被皇后察觉异样,她特意把她拉到最后头,嘱咐她将头压低,以刘海压下来盖住伤口。
彼时,皇后饮着茶,正在凉亭内赏花。
太监不知同她说了什么,她弯了笑眼,一双丹凤眸,千娇百媚。她分明已是三十好几的光景,或许是因养尊处优,完全敲不出年纪。
忽见一身黑衣肃然打扮的女子走来,皇后也不抬眸,只以余光打量她。
闻月跪下去:“拜见皇后娘娘千岁。”
她身后侍女异口同声,语气恭敬。
皇后这才抬了眼皮,转过来扶起她,悠悠地在那儿笑:“原来是国师,久闻不如见面,我朝第一个女国师,当真盛名在外、名不虚传呐。”
“皇后娘娘过奖。”闻月垂眸。
皇后笑:“听闻前些日子,还有朝臣提出要国师与太子成婚,如此说来,你我也差点成为婆媳的人,实在好生缘分。”
闻月哪听不出皇后是在笼络她,可宫人在旁,她只得一本正经道:“皇后娘娘抬举下官了。”
“国师是打算给太子送圣水去?”皇后注意到了她面前的三个瓷碗。
“正是。”
皇后瞧了眼天:“如今快晌午了,太子尚未喝上圣水,旁的皇子自然也未能喝上。南施国自来有惯例,这圣水定是要在晌午前喝进去的,国师快去吧。”
“遵命。”
闻月直起膝,准备起身。
快站起时,她身形装作一晃,像是站不稳的模样。
皇后离她最近,又本就想为儿子笼络于她,见此情形,皇后本能上前,扶了一把她。闻月见状,故意将身子往左侧仰——
果不其然,那瓷碗中圣水飞快地涌了大半出来,一直流向木托边缘。
木托边缘,乃包身的白银之材,乃是鉴毒良物。
皇后是久居深宫之人,这些宫闱把戏定比她知晓更多。
为给与白银鉴毒留存时间,也为了提点皇后注意,闻月直起身,特意远离了皇后一步,故意道:“手捧圣水,公事在身,下官且先谢过皇后娘娘体谅。因圣水在旁,实在不能亲近旁人,万一生了事端,害圣水惹了毒,就不妙了。”
白银已有发黑迹象,闻月不落痕迹地将木托边缘亮在了皇后眼前。
随后,转身离开。
每走下台阶的每一步,闻月心中都直打鼓。
她不清楚皇后到底有没有看见白银发黑的中毒之兆,亦不清楚皇后到底有无听懂她的提点。后背一阵阵发凉,若是皇后不能察觉,离开御花园后,闻月定将前途未卜。
好在,尚未等她踏出凉亭,已被皇后喊住——
“给本宫站住!”
闻月唇梢勾起一笑,待回过头去时,她面上笑意已消失的无影踪了。
她正色问:“皇后娘娘召我何事?”
皇后铁青着一张脸,招手唤来太监:“来人,把国师手上圣水拿走。”
闻月故意护着那木托,急道:“皇后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