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即便是他想娶命相女,也得任由他娶了去。然而,他打死也没想到,谢翊非但未替他向皇帝说好话,反倒扬言要娶命相女。
谢翊到底知不知道,他犯了多大的错?!
闻月立在后排,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当初,谢翊说要娶她,闻月只以为他是玩笑。
而今,他堂而皇之、不顾生死地在朝堂上道出心中所想,闻月才知晓,他由始至终对她说的都是真话。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拨开面前百官人墙,牵着他,同他一道出宫逃亡。可闻月知道,此事不能为之。
她觉得,谢翊是真的疯了。
朝堂之上,谁人不知晔帝已忌惮辰南王府,所以前几年才力排众议,要求辰南王府入驻京城,名为照拂,实为看管。
如今,谢翊在朝上,扬言要娶皇子女人,此事若被有心放大等同于造反无异!
赔上的,可是整个辰南王府。
闻月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掏开他的心瞧瞧,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怔?!
好在须臾之后,晔帝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一堂议论。
晔帝含笑道:“朕理解众爱卿的良苦用心,只是我朝自来无国师嫁人的先例,此事于理不合,便就作罢了吧。”
晔帝话音刚落,七皇子与太子一派唏嘘不断,自认错失了收服命相女的良机。
晔帝见状,又将目光投向人群中的闻月,问道:“命相女通晓天事,能否预知朕这病,该如何是好?”
闻月仍处于谢翊斗胆娶她的后怕中。
如今得晔帝点名,她深吸一口气,走出人群。
既然谢翊扬言娶她,已掀起众议。若想保住辰南王府,掩盖此事,闻月觉着,只能用最惊世骇俗的言论,吸引火力于旁的事儿,才能叫谢翊幸免于难。
偷偷地,走出人前时,她瞄了眼谢翊。
谢翊恍若察觉,不落痕迹地同她对视了一眼。
也就是那一眼,给了闻月接下去的力量。
既然朝臣们能寻那些怪力乱神的法子,来将她玩弄于鼓掌,她又为何不能以同样手段,来颠覆众人之念呢?更何况,她心中本就揣有隐藏的惊天大事。
她朝晔帝叩首,道:“回陛下,昨夜曾有仙人托梦。”
“哦?”晔帝好奇,放下掌珠,探出身去:“快说,是何梦?”
闻月道:“仙人道,陛下误服寒热冲撞之物,因此引发了类似于中毒的症状。也因此,菱悦花虽能解百毒,却对陛下效用时好时坏。陛下仅需排查身边人物,以防膳食冲撞、勿服含毒之物,定将有所裨益。”
语毕,朝臣之中再掀议论。
有人进言道:“命相女此言,难不成是在暗示有人给陛下下毒?”
“非也。”闻月笑笑,“仙人只说是误服,不见得是下毒。”
中原蝗灾一事,尚未过去多久,晔帝对闻月仍深信不疑。
毫不犹豫,晔帝召来工人,指令下去:“来人,彻查此事!”
彼时,静默立于一旁的谢翊,得闻闻月此言。
一双眉,蹙得愈发地紧。
*
甫一出朝堂,闻月便快步追向谢翊。
方才谢翊在朝堂上出了惊世言论,闻月不敢离他太近,生怕引了事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离得不远。
趁无旁人在场,闻月压低了脑袋,沉声呵斥:“谢翊,你知不知道,方你在朝堂之上的言论,若叫有心人听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前行的脊背未有一丝犹豫,口气张狂:“有何事,我谢翊会担。”
他语气毫不怯懦畏惧,好似她的担心都是多余似的。
闻月自觉对他关心过了头,闭口再不言。
偏生这时,谢翊脚步微顿,提醒她:“今日出声提议娶命相女冲喜之人,乃太子手下。”
闻月眯眼,疑惑道:“太子一派是想留我为己用?”
“应当是。”谢翊道,“太子一派有心拉拢,今后朝堂之上务必小心。”
闻月觉得不对劲,“若当真如此,你今日在朝堂上所言岂不等同于与七皇子及太子对立。”
“非也。”谢翊回头冷笑一声:“今日晔帝问及意见,便是试探辰南王府是否为中立之位。若我择其一,便是有了偏向。若我不选,也便是得罪了二人,晔帝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越听,一双眉皱得愈深。
谢翊从未与她道过官场政事,她也是头回听他如此分析。
若晔帝当真意在试探,那无论谢翊发言为何,辰南王府都将深陷水火。
莫非,晔帝对辰南王府已起了旁的心思?
涉及政事,闻月不敢再肆意猜下去。她只希望今日一事,不要是引起此番事端的□□。
她抬眸,深深望向他:“谢翊,无论如何再不要因我,与旁人生了事端。我不值得你拿辰南王府百来性命去赌。”
“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