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亲自带着仆人送了礼来,然后递了拜帖,应是被下人放到书房了,三堂兄今早去官署之后,只匆匆回来一次,只是他未去书房,稍歇一下便又出府了。”
也就是说,谢映舒许是还未看到拜帖。
谢映棠起身便要走。
谢秋盈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急道:“你去做什么?”
谢映棠抿紧了唇,眼色微沉,“江郁此人好色,我三年前便亲自见过他狎ji,如何使得嫁给他?”见谢秋盈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她微顿,语气也沉下来,不容置喙道:“我绝不坐以待毙,此事我也绝不会拖累于你。”
说完,便抬手屏退侍女,独自往三郎院中走去。
还未至谢郎院中,沿路看去,拱门前便守着一二侍卫。
谢映棠的华贵裙摆轻轻扫过绣鞋之下的嫩草,传来隐约的沙沙声,侍卫闻声看来,便见端华翁主眉眼岑寂,红唇淡抿,慢慢走了过来。
她步履从容,在门口略略一顿,随即进了院中。
一路畅通无阻,谢映棠来至书房前,见门口有两三持刀侍卫,便决定另辟蹊径。
她若无其事地四处乱走,在无人处寻了一个粗细合适的树枝,鬼鬼祟祟地绕到书房侧面,将窗子翘了开。
她提起裙摆,双手撑着窗沿,灵巧地翻窗而入。
书房内光线昏暗,三郎素不喜奢华,陈设倒极为简单,墙上悬着一副泼墨仙鹤驾云图,案上书册摆放齐整,不染一丝尘埃,隔着书柜,一边放着一面描金山水冷玉屏风,帷幄虚束,半掩了里面光景。
谢映棠在案上翻找片刻,还是没有找到那拜帖。
她的目光从桌面掠至书架,又在书架上找了半天,余光忽然瞥见屏风之后,帷幄忽然动了动。
她眼皮倏地一跳,袖中手不由得紧了紧。
谁在此处?
她阿兄的书房,外有侍卫把守,谁又能在此处?
谢映棠浑身汗毛都要竖立起来,动也不敢动,顺手取了案上一本书,状似无意般往那处靠近。
她屏息须臾,忽然一掀那帘,就要往那人打去。
……可眼前无人。
谢映棠睁大眼睛,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狠狠一绊,整个人便往前扑去——
天旋地转间,她只觉手腕一疼,腰肢被什么东西一带,整个后脑便撞上了硬物,身子陷入一片软褥之中,颈上蓦地一凉。
双腕被牢牢掣肘,动也动不得。
她狠狠地喘息了一声,咬紧下唇,冷冷看向此人。
帷幄外灯烛突闪,朦胧暖光渗过帷幄,方才被撬开的朱窗放入了一点斜阳光影,独照亮那人发梢。
那人隐匿在黑暗之中的双眼生寒,乍然一眼,便令她心惊胆寒。
脖颈上刀刃贴得更近,寒意透过肌肤。
她瞳孔蓦地一缩。
这是一个男子。
谢映棠徒劳地挣扎,整个人却如被钉在软塌之上,只有喉间溢出细微低哼。
听在那人耳中,像幼猫发出的细小娇yin。
男子眯了眯眼。
她深吸一口冷气,寒声道:“你是何人?敢擅入谢尚书的书房,好不知死活!”
她一开口,便听那人低笑了一声。
手腕力道遽然一减。
男子已站起身来,一把掀开了帷幄,抬手点燃灯罩内蜡烛,冷淡道:“三郎邀我在此歇息,不料见人撬窗而入,翻箱倒柜,实在扰人清净。”
声音清雅,如珠落玉盘。
谢映棠听得此声,微微一惊,用酸痛的手腕勉强撑坐起来,眯眼朝他看去。
书房内灯烛大亮,那人侧影修长凛然,阔袖淡垂,尚未换下的朱色官袍之上,暗线描摹的章纹馥郁华贵,映光流转。
侧颜冷淡,薄唇抿得紧,见她一动不动,他便低头睥去。
是一双熟悉的桃花眼。
成静。
因着才睡醒,那双桃花眼半含雾气,眼尾却挑着一成不变的料峭寒意。
他此刻也看清了她的脸,眸子眯了眯,旋即微笑道:“翁主别来无恙。”
这一笑,方才冰雪消融,眸子透出温和之意。
谢映棠看着他,目光挪不动。
短短三年,此人除却皮囊熟悉,一切都好似变了一样。
方才那一瞬……
比她阿兄相似,却又不同。
谢三郎年少有为,谢族芝兰玉树不知凡几,他却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他执的是笔,行走坐卧皆风流雅致,虽可用笔杀人,一瞥一笑却带着与生俱来的矜持优雅,那种雅带了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让人觉得此人高不可攀。
但,三郎的身上,多了一丝风流,少了一丝以血熏出的压抑杀气。
那种杀气诞于无形之中,是亲手捉刀饮血之人才可以拥有的,与浮华流丽的都城洛阳格格不入。
这样的人,即便是站在那里,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