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答道:“尚可。”
她垂下密睫,嗓音低低的:“我阿兄不许我打听你,但是我自己去查过了,荆州那个地方虽好,那里的官员却不好周旋。成大人虽说尚可,其实还是不好吧?”
身后之人静了静。
她心跳忽地一滞,又觉此话唐突。
他却忽而淡淡笑道:“翁主三年,模样变了一些,却秉性如旧。”
她放在膝上的手轻轻一攥,转过身来,直视他的眼睛,说道:“我长大人了,也变好看了。”
成静蓦地低笑,点头道:“是好看了。”
谢映棠甜甜一笑,两颊梨涡一现又隐,鬓边金钗在暗室内明灭闪烁,更衬得她水眸清澈明亮。
经过方才几句交谈,那无形之中的隔阂才渐渐消散了。
许是因为烛火,或是因为晚霞透进来的暖光,谢映棠此刻,才觉得他变回了故人。
她渐渐又生亲近之意,丝毫不怕了。
成静淡淡看着谢映棠,眼底流露出一丝无奈。
方才经他一吓,她虽看似镇定自若,咬破的下唇和苍白的小脸却出卖了她的恐慌。
此刻瞧着,才慢慢被安抚下来。
之前如她所言,他确实过得算不得好。
可若想这三年所做之事,其实于他……已算很好。
谢映棠看了看四周,忽然道:“成大人,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我与你初遇,也是在这书房之中,那时成大人几番说破我的谎言。后来,我被冬冬抓伤,大人也是这般给我上药……”
这一幕,似曾相识。
她心有喟叹,环顾四周,然后又道:“大人此刻若是好心,能容我在此处找一物,谢幺必然更加感念与大人的情谊。”
说了半天,七弯八绕,她的翻箱倒柜还没结束。
他心中觉得好笑得很,慢慢坐了下来,好整以暇道:“翁主尽管找罢。”
他倒想看看,她又在闹腾些什么。
说来也是有趣,他那向来冷漠淡静的好友,竟有一如此顽劣的妹妹。
可以把谢三郎气得勃然变色,可以让位高权重的谢定之无可奈何。
谢映棠找了许久,终于从一个木盒中找到了拜帖。
她打开看了看,果真是江郁想娶她。
简直痴心妄想。
谢映棠冷笑一声,转过身来,对成静敛衽一礼,笑道:“多谢成大人,我现在便要告辞啦,再不走,我阿兄就要回来了。”
他温声道:“将那药带上,三日便可消肿。”
她连忙折回来,弯腰拾起软塌上的药膏,衣袂相擦,鬼使神差地,她偏了偏头。
这一偏头,便和他挨得极进。
她抿了抿唇,小声道:“大人可以叫我映棠,或者幺娘。”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忙跑到窗前,跳窗而去。
成静低笑一声。
刀三火海整整三年,又一次见着了这活泼鲜亮的小娘子。
小丫头却还未走远,又从窗外探头进来,急急道:“大人!我的东西掉了!劳烦递给我一下!”
方才太激动,将那拜帖丢了。
她羞赧得只觉丢人,成静起身拾起那拜帖,无意间淡淡一扫,递给她道:“下回再翻窗,我便不救场了。”
她忙答应一声,缩回脑袋,又道:“劳烦大人关一下窗。”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第12章 惩罚
成静站在窗前,等那小姑娘跑远了,才抬手将窗子阖上。
外间侍卫听到动静,试探性地问唤道:“大人可需要小的做什么?”
成静淡淡道:“无事。”他抬起广袖,袖中的手轻轻敲了一下桌面,似在沉yin什么,目光又掠向三郎摆放齐整的书架上。
须臾之后,他才拿出其中一份卷宗,慢慢看了起来。
谢映舒回来时,便看见成静斜卧在软塌上,眸子轻阖,手上虚握一本册子。
谢映舒抽出那册子,一看书页上标注,便淡淡道:“我当你不管京中之事,如今是想通了?不过也好,你留在洛阳,陛下用你我更安心,若是用了旁人,反倒麻烦。”
成静被他的声音吵醒,皱了皱眉,睁眼冷淡道:“陛下遣你来当说客?”
谢映舒蓦地一笑,闲闲地坐在了一边,故意叹道:“你日夜兼程奔赴回洛阳,歇也不歇便直接面圣,旧宅尚未清理,我看你实在困极,好心收留你,你便是这个口气与我说话?”
成静坐起身来,倒也不打算再睡了。眼前这人实在是闲得紧,他自然知道谢映舒在盘算些什么,皇帝继位三年,这三年来折腾得没完没了,谁都能看出新帝那颗想要收拢权利、大肆改革之心。
只可惜,世家的根基太深,皇帝在这些肱骨老臣面前,其分量不值一提。
谢映舒看成静不打算理他,又拿扇柄敲了敲他的肩,“诶,陛下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今日上午不过是有事上奏,结果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