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说齐王会离开,却不是说她会撤兵的意思,她手底下有几名能将,自然会守在曲州,只是齐王毕竟是唯一的皇子,不可能一直耗在这蛮荒之地。”吕符缘道,“南蛮局势未定之前,敌将未必会贸然攻曲,我军趁机休养生息之外,可待天降时机。主上别忘了,咱们的人,可不是全在曲州。”
这话说出来,在座有一半人都没懂,陈樾微微激动,叫他们退下,只留下吕符缘。
“西京!”
吕符缘笑道:“只要长公主下手再重一些……绊住齐王,便不是什么难事,甚至还会惹得朝堂大乱!”
陈樾却并不乐观:“我在平凉被京军重重把守,之后也并未找到机会与阿姣联系……我哪敢联系她,她在京中,如今在成康眼中她已不是那个万事不通的女子了,身边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我生怕露出端倪,叫她也被一同处置。”
“长公主是个聪明女子,她或许能猜到主上的处境,主动配合,为您解围。”吕符缘缓缓道,“主上比某更了解长公主,不如仔细考虑一下。”
陈樾眼底布满了Yin沉,恨恨道;“可惜没能摘那纪晴渊项上头,否则他这唯一的皇子一死,大晏不乱,也必须乱。”
他心中满是不甘,假如没有许卓季的人坏事,他也不至于匆匆露出马脚惹人警惕。若是徐徐图之,定能不知不觉地除掉纪潇!
到那时无需他在背后推动,也会有大臣们上奏将他请回玉牒之上,立他这位皇弟为储君!到时候圣人迫于压力,也不得不立他!
可怎么就总是差那么一点气运呢?
十年前他粮草丰足兵马最为强盛之时,本已有了造反的条件,却险些被苏润坏了根基。
说来当时苏润那样急,那样狠,那样不顾一切不肯从长计议的攻山,也是因为纪潇在匪山上失踪。
后来他入狱,也是纪潇去查的案,如今两军对阵,敌方的统帅仍是纪潇,这人总是横在他面前,拦他的路,绝对是命里犯冲!
思及此,他道:“派几队弓箭手埋伏在半路,下次齐王再来,便乱箭其发,若能刺死齐王,赏千两黄金!”
吕符缘听了心中暗叹,这种没什么计谋的硬莽,多半是要失败的,除了能让主上泄此时的心头愤,没有半点用处。
果然,此后几日便听说派出去的人去十还一,晏军那头虽也有伤亡,却少之又少。
纪潇要带军过这种山谷,怎可能不防备暗箭呢?
***
“主人,看什么呢?”荆雀见纪潇维持着眺望的姿势站了好一会儿,凑过来问道。
他们在山谷交界处,与敌军相隔了一里远,本来以前为了能挑衅对方,是没有隔那么远的,但是最近平凉王动辄派人在路边埋伏弓箭手。
照纪潇的话说,这平凉王准是快失心疯了,可得离他们远点,免得被狗咬着。
此时站在高处,只能看到一片渺小的人头,想看到敌军在干什么那基本不可能,所以她才好奇纪潇怎么看了那么久。
纪潇若有所思地道:“你觉不觉得……平凉王兵力薄了?”
荆雀道:“每天送几十个人头过来,可不是薄了嘛?”
纪潇道:“非也……主要是马匹少了。”
虽然远,马头和人头还是很好分辨的。
荆雀不如她细心,没看出分别,但纪潇说是,她便觉得是,奇道:“少了马匹……莫非是粮草供不上,准备撤回曲州去了?”
纪潇摇摇头:“陈樾打下戎州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该备的早备齐了,自我来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至于那么快便耗完。”
荆雀:“那撤回戎州去了?”
纪潇微微蹙着眉,仍觉得哪里不对劲:“戎州城墙老旧,不堪一击,挡个一时半会儿还行,想一直缩在那便不容易,难道……真是要回曲州?”
陈樾便是想退兵回曲州,也不能直接带兵急奔回去,山路狭窄曲折,这么多兵马仓促间行动,只怕反而互相绊住,因此他只能一点一点往回撤。
山谷关表面人数不减,其实只是假象。
与此同时,有一批兵马翻山越岭,脚底磨出了泡,终于见到了刻着“曲州”二字的界碑。
几日后,两份消息同时到了纪潇和陈樾手中。
一个看了笑意舒展,另一个则怒气滔天。
林今棠打探出来的那条路线没有白费,辎重不能过,纪潇便派了一千人带上足够的粮食与兵器穿过重重山岭。
他们到曲州,本应截断曲州与其他两州的通讯,埋伏起来,必要时可截断他们运送粮草的途径。哪想到前两步还没来得及安排,平凉王从戎州撤回来的兵器与马匹便先一步到了。
护送的副将见一帮素衣士兵挡在前路,还以为是曲州里驻守的自己人来接应他们的。
私兵难养,陈樾没法给每个士兵都配一套护甲,总要有一些人穿布衣的,因此装束上未惹人起疑心,更想不到齐王军明明还没突破山谷防线,便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