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经过自己身边,他吁了一口气。
天太闷了,总算要结束了。
他想拉着枣雪跑一圈,把林诗懿揣在怀里,去吹吹风。
“侯爷!”鸨娘好像突然认出了齐钺,她经过齐钺的身边,突然跪倒拽住了齐钺的军靴,“侯爷您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人群似乎也被这突然的变故点燃,越发的躁动了起来。
枣雪感受到外界的气氛,也开始焦躁不安,它晃着脑袋打了几个响鼻。
这里是隗都的闹市区,一旦马匹受惊冲进人群,后果不堪设想;齐钺连忙收紧了手中的缰绳。
“没有人要你的命。”齐钺有些厌恶地抽走被鸨娘拽住的脚,“天子王法在上,会有你说理的地方。”
几个神策营的人见状上前拽开了鸨娘。
也许是因为生人的靠近,枣雪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他蹄间的碎步越来越凌乱;齐钺抚着它的马鬃安慰着。
可是枣雪陪着齐钺这多年来久经沙场,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
尸山血海,阵前厮杀。
齐钺无惧,枣雪亦然。
齐钺仿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抬眸紧张地扫过人群,刚才挂着“王麻子烧饼”招牌的小木车还停在人群外,可推车的老伯已经不见踪影了。
刚才那人虽然佝偻着身子,可身形却是壮硕,或许,就不是个老人家。
人总是容易先入为主罢了。
不妙!
齐钺翻阅回忆中的碎片,方才那人一直勾着脑袋,可恍惚间有那么一瞬,他似乎看见了对方的右眼上横亘着一条刀疤……
瞬间一阵砭骨的寒意窜便全身,他似乎感受到了那只刀疤眼中凛凛的杀意,直将他后背心的薄汗都冻成了碎冰。
他立刻曲起手指放在嘴边,吹响了口哨,转头盯着正被神策营士兵拽向街边的鸨娘。
卫达和荆望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军队历练的结果便是服从命令,雷厉风行。
瞬间,十几名近卫从各自隐蔽的地方现身,朝着齐钺的方向靠拢。
人群的sao动已经演变成一场sao乱,不明真相围观人群拼命往前挤,想瞧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神策营警戒的士兵双手横枪与胸前,堪堪拦住躁动的人群,大声地呵斥着。
可这一切齐钺已经看不见了,他背对着人群盯着鸨娘,只觉得身后有一只带着刀疤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带着杀意,甚至是嘲讽。
那个身材臃肿的鸨娘还在拼命挣扎,嘴里大声叫喊着:“侯爷!救命!”
“侯爷!”
突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和鸨娘的呼喊声重合。
齐钺盯着鸨娘的方向太过专注,甚至迟疑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是荆望的声音。
“小心!”
荆望朝他大喊。
他倏然回头,刚好正面对上一根飞来的钢针。
这东西他无比熟悉,曾经有六根打入他的右臂。一发六枚的叫梅花袖箭,而这次的好像只有一枚。
单发袖箭。
并不稀奇,这暗器本就是隗明人的东西。
钢针逼近,穿透闷热的空气,带着刁钻的角度划出弧线,直取齐钺面门。
那日受药物限制,他只能已身相挡,可今日的他已经可以从钢针的角度判断出袖箭射出的大致方向,然后再——
从容地矮身躲过。
在钢针擦着自己发丝经过的一瞬间,天边的Yin云终于飘近,遮住了太阳耀眼的光芒。
天终于,暗了下来。
刚才钢针的尖端迎着太阳的光芒划过齐钺的鬓边,他有一瞬觉得目眩。
连sao动的人群都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在这短暂的近乎静止的时空里反复回忆起钢针行进的路线。
糟糕!
那钢针角度刁钻,取的是他的命门,也是他躲开后的旁人。
他倏的回头。
一切不是仿佛静止,而是真的静止了。
包括刚才呼天抢地、拼命挣扎的臃肿鸨娘。
那鸨娘目眦欲裂,一双眼睛瞪得几乎要脱框而出,内里写满的是不甘与惊惧。
她那张厚涂了不晓得多少层脂粉的脸在恐惧中扭曲变形,眉间正中不偏不倚地落下了一个红点。
猩红刺目。
她所有的情绪都停留在了这一刻,停留在了那个红点之上。
“啊!——”
人群中一个女声爆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嚎叫,紧接着吓傻了的众人才反应过来。
“死人了?”
“死人了!”
“有人当街杀人啦!”
一场动乱在所难免。
“来、来人!”张统军的嘴皮子已经不利索了,但他还是在声嘶力竭的喊着:“保护侯爷!把人都拦、拦开!”
卫达和荆望已经带着潜伏的近卫来到了齐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