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一沉问:“你跟踪我们?”
牧青斐:“……晚辈不敢,凑巧而已。”
“老蔡,别胡说。”萧应飞略微慈祥些,“司马老头的斐娃子吧?好些年不见了,女大十八变啊。”
蔡厄冷笑:“听说牧将军回京有段日子了,也不见你来找我们这些老头说说话。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无礼了。”
牧青斐:“……”
萧应飞:“好了老蔡,别总搬你那套古板话训人。斐娃子,进屋说话吧。”
牧青斐:“青斐不敢打搅……”
“请她进去干嘛?”蔡厄打断她的话,敌意深得仿佛与牧青斐有杀父之仇般。要不是牧青斐知道蔡厄本就是张刀子嘴,她也早生气了。
“说几句话怎么了?婆婆妈妈的你这人……”萧应飞直接推了他一把,把牧青斐迎了进去。
其实她真的只是想来打个招呼罢了。
与前辈们同席而坐,多多少少有些拘谨。但一入座,两位前辈谁不循客气之礼,先说了些事。她只需听着,也落得自在。
两位老将军现如今褪了战甲,也未过上清晨溜鹦鹉、茶楼听评书的舒服生活,相约花舫,点了小曲后说得都是往事,曾几何时有何英雄事迹云云。言语可用“大言不惭”形容,可牧青斐知道他们说得丝毫不夸张。比起点了酒后除了空叹一声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人生,两位老将军活得何其Jing彩。
说着话,萧应飞突然叫了牧青斐一句:“听说斐娃子近日跟七王爷走得近?”
“是,”牧青斐道,“便是为岭南一事。”
说道这话她还特地看了眼蔡厄。他既是盛煦的人,对这些事应当比她更加了若指掌。
果不其然蔡厄冷笑了一声,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说什么糊涂话!”萧应飞斥他一句。
“我说错了?我哪句说错了?”蔡厄将他那黑白胡子一拔,桌子拍得直响,“岭南一墙之隔便是侯爷的封地,安排什么新将领。是分忧吗?这不就是给侯爷添堵去的么?”
他望了牧青斐一眼,哼了一气:“司马良教出来的徒弟,就是脑子缺根弦!”
“蔡老将军这话,青斐有些听不明白了。”
牧青斐眼里有了愠色。她没听明白什么“鸟死弓藏”的话,但蔡厄要诋毁她师父,她可就不乐意了。她道:“且不说岭南究竟需不需要再设将位,这事本就是盛煦自个儿提的。青斐不知方才蔡老将军那话是一家之言,还是有他授意,若是后者,我只能说他虚伪小人,自作自受!”
“大胆!”蔡厄气得要把胡子扯下来,“你一个小将军,敢这样议论侯爷,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牧青斐按着桌子凑前一步:“他要在这里,我还敢打他!”
蔡厄额头青筋直冒:“好你个牧青斐!好,好得很!你说侯爷虚伪,那你师父装病躲在府上又是什么,是懦夫?”
牧青斐一愣:“什么装病?”
蔡厄大约是气得坐不住了,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背着手来回踱步。萧应飞不愧是他老友,知晓现如今也劝他不住,只不过去把门又掩得严实了,栓紧,免得一些话从门缝里漏出去。
“侯爷要让岭南军政大权,你道他是自作自受。你师父交割手下大半兵马,却把兵符寄在滇南不肯还,你分析分析是何居心?南易国南边自上月以来,以‘巡防’之名频繁调兵,多少军帐里上将换如流水。老将往下看,士兵没一个用得趁手。士兵们往上看更是陌生。你回来正好一月有余,这些事你可知道?”
牧青斐像被利箭扎了个准,惊愕不可名状:“此话当真?谁的指使,为何要这么做?”
蔡厄冷笑:“还能有谁?”
牧青斐:“……”
蔡厄:“我再问你,你可知皇上为何把杨情调回来?”
这些话早把牧青斐一腔宁静炸出了水花,已经不知从何处开始思考。她虚着声音道:“皇上说只是要他Cao持岭南的事……”
蔡厄:“屁点事要请他进京来办?什么岭南换将,狗屁,胡扯,兄弟俩就是琢磨着要把我们这群老兵拆一拆、挪一挪,把兵权全收回去!这是要变天了!”
“小点声!”萧应飞低喊一声提醒他。
牧青斐把这些话与近日相比较,竟然说不出它的毛病来。的确,杨情这几日与其说是去选人,更像是打探底细,而且细想之下,原本就一直浮在她心中怪异的心思此刻愈加紊乱,她仿佛就要揪到那根线,却始终看得眼花缭乱。
心开始慌乱起来。
蔡厄把人骂懵了后,更加收不住嘴,除了方才那几位,还列举了南易国南部诸多变动之处。这些年武将们各守一方,因着天下太平故而互相间“串门”的机会少之又少,各自都以为自己是少数收到“整改”旨令的人,而像蔡厄这些上位者,才真正将局势看得通透,早早凉了心。
他越说越顺嘴,道:“别以为你们北部守军可以安然无恙,放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