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胆寒,尤其是想到这么纤细一双手沾满了鲜血……
“冯夫人。”牧青斐突然出了声,她这会儿声音居然有些羞意,“你不比我大上许多,我能否叫你一声姐姐?”
徐娇卿吓得手帕差点掉了:“能,能……”
牧青斐:“姐姐是不是不爱玩那投壶?”
徐娇卿:“……也不是,或许是我体会不到它美妙之处。”
牧青斐模样有些懊恼:“那刚才青斐为难姐姐了。”
徐娇卿:“……”
这牧将军下的是哪步棋?
“说来惭愧,”牧青斐低声道,“我这几年在军营度过,虽是女儿身子,却被磨没了女儿性子。骨子里想跟你们亲近,可有苦于不知聊什么合适。前些日子认识了一位董家小姐,何其投缘,可惜她马上得远嫁出京城。不知姐姐听了这些话可会觉得好笑,我也是无人能抱怨这些话了。”
徐娇卿以为耳朵听错了话:“牧将军要找朋友,何其容易。”
牧青斐笑:“倒不是如此,寻常女子看我,总觉得我奇怪了些。”
徐娇卿:“……”你也知道!
牧青斐:“回京至今,别说女子,我也少与旁人打交道。认识……他之后,可算有了正常日子。能认识姐姐也是缘分,虽说这次回京或许也待不上太长日子,只望剩下的日子也能与近日一般,少些纷扰,多些活泼趣事……”
徐娇卿忍不住插了嘴:“将……既然你称我姐姐,我也就不理会规矩,直唤你青斐了。”
牧青斐高兴道:“是!”
徐娇卿看着她孩童般的欢喜,心情实在复杂:“我竟不知你心里这样想……女儿间,熟识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凑在一起说些闲话的时候多,有何趣可言。”
“我恰恰羡慕那点尘气。”牧青斐道,“聊聊金钗水粉、春日风筝样式或贵了一钱二钱的瓜果蔬菜,是军营中难能体会的。”
徐娇卿没想到能从牧青斐口中听到“羡慕”两个字。
她紧张得更甚从前:“其实我听不大明白你这些话……”
牧青斐忙道:“不必明白,我就是随口抱怨,都是些不值思量的糊涂话!”
走廊中颇为安静,徐娇卿都能听到自己绞手帕的声音。她也来不及想牧青斐这些话后是不是有些陷阱,道:“往后青斐可以常来找我玩。”
“再好不过!”牧青斐开心地笑弯了眼。
徐娇卿:“……”
徐娇卿:“我听说,你领兵这些年战无不胜。不知可曾遇到过表面仁义道德的险恶之徒,如何应对?”
牧青斐:“姐姐对这个感兴趣?多了去了,一一数来有些血腥可怕,可能听得不舒坦。简而言之,戒备心常在,就不易吃亏。”
徐娇卿勉强笑道:“倒有些出我意料。”
“意料?”
你居然没吃过亏,可不是奇了么!我还以为你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哩!
徐娇卿咬了咬唇,心想牧青斐为何独独找她说这些心里话?大约是因为她是冯夫人,而冯明轩又与秦闲交好的缘故……想到这她突然有些羞愧,原来牧青斐拿她当自己人,她方才还起了不堪的坏心思……
而牧青斐实在高兴。想不到这样简单便能交上个好友,也是件趣事。到底还是女孩子讨人喜欢,与她们说话都舍不得大声。
她又与徐娇卿讨论了些今年时兴的布料,话多投机,聊着令人心情愉悦不已。长长几条走廊,一下子便走完了,到了绣娘的厢房。
门是开着的,里头飘出股药香味,安神静气,很是好闻。徐娇卿与绣娘颇为熟稔,径直笑着就跨了进去。
牧青斐正要跟进门,眼角瞥到了一道身影。
那是位老人,头发花白,身体却健朗,步履匆忙健步如飞,迎着一扇门而去。敲了两声后那门开了。开门的人可就奇了,长长的胡子一半黑一半白,不知是白的泼了一半墨,还是黑的落了一半霜。
单凭这胡子,牧青斐便知自己绝对没有看错眼。
这两位不就是先前杨情提过、告病辞官的老将军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做了修改,删除了后面两段做了扩写。
走一下剧情~
☆、真相
白胡子是原御林军大统领萧应飞,黑白胡子则是前江南水师都督蔡厄,盛煦的人。
牧青斐与蔡厄一面之缘,因为盛煦的缘故,无甚心思结交。不过萧应飞前辈她可熟识,乃司马棋爷爷故交,小时候也同他学过些棍棒武功。
“姐姐,恕我失陪一会儿,”牧青斐道,“我去拜见两位前辈。”
徐娇卿也看到了那两位老人,却认不出是何人,应了声好,随牧青斐去了。
她领着丫鬟先进了屋子。
绣娘正靠着窗坐着,可却不是一个人,手捧着一捧金线同旁边的女孩说着笑。那女孩的表情并不专注,频频朝门口看来,见只有徐娇卿进来,模样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