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单纯避而不见。
翎儿等几名与他相熟的仆侍见状,只道他们闹别扭,苦口婆心劝慰,还说姑娘性子执拗,但口硬心软,过两日缓缓气便好,还让容非以后多迁就她。
容非哭笑不得,亦烦躁不安。
他也想多迁就她,前提是,她得给他机会。
秦茉对他不理不睬的第三日,容非脸皮越磨越薄。
尽管他知南柳不会多说,可他面子实在有些挂不住。
他躲在客院跟南柳学功夫、折腾小木雕、练字、作画、看书,再纠缠秦茉。
纵然坐立不安,什么书也读不进去,画出来的东西无法见人,他仍执意着装整齐,傻坐案前,或浪费笔墨纸张,随时恭候秦茉。
秦茉心里有他,他非常确定这一点。
他唯一的赌注是,她没有驱逐他离开秦园,总有一日会给他个台阶。
数日后的下午,宁静了好长时间的秦园,忽而喧闹起来,人员走动、搬运物品,偶尔有交谈声传出。
容非起初怕秦茉有客人到访,没敢出门看情况,只让南柳施展轻功去探听。
不多时,南柳归来:“去赴宴。”
容非不解:“赴谁的宴?”
“三爷家。”
又是贺祁家?容非不禁恼火。
平日,秦茉并未与他冷战,他自是高枕无忧。现下最是关键,要是被贺祁那小子横插一脚,外加秦茉听到他和孟涵钰来得稀奇的传闻,辛辛苦苦哄到嘴边的媳妇怕要飞。
想到此处,容非立马对镜整理仪容仪表,快步奔至熙攘处。
多日不见秦茉,他心中甚是想念,背地里已悄悄给她画了几幅画像,然则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见上一面,他整个人不好了。
秦茉墨染青丝挽了拧旋式的随云髻,如拧麻花般蟠曲扭转,盘结于右侧,极尽妩媚。但容非不得不按捺把她发髻扭正的冲动,以及忍住伸手去扶正她那金累丝嵌宝蝴蝶簪的欲望。
她本就皮相极美,体态婀娜,此际穿了淡紫绸缎右衽上衫,银丝百蝶戏花裙襕马面裙,这倒也罢了。偏生这上衫的护领一半有叶子刺绣,一半素白如雪;袖口的花纹也特意做得不对称,极浅的粉绿藤蔓无规律地缠绕。
最让容非难过的是,她左耳挂的镶金白玉蝴蝶小坠子,右耳则是金流苏,不但左右样式不同,还一边短一边长。
容非自上而下打量她,只觉周身不舒坦,几欲抓狂。
她打扮给谁看呢?不lun不类,妖媚至极……该不会故意膈应他吧?
见他紧皱眉头,秦茉檀唇浅抿一丝淡笑,不予理会。
“姑娘去何处?”
“赴贺夫人的寿宴。”
容非恍然大悟,硬着头皮道:“我送你去。”
“想得美!”秦茉挑眉而笑,“要我带你招摇过市?没门!”
她盈盈转身,刚踏出两步,复而回眸,半眯着眼,端量他好一阵,从发冠到五官,从衣袍到鞋子,目光来来回回扫视,随后噙笑领下人离开。
容非被怄个半死,却作不得声。
她当众撩拨他?还是连日不见,想多看几眼才满足?
可她总算与他说话了,还说了两句,不对……加起来有四句。
他能怎么办?乖乖留在秦园等她呗!
容非晃晃悠悠回到客院,百无聊赖闲坐窗边,摆弄他做的一系列球型木雕,小鸟、小狗、海螺、蜗牛……
他逐一将七八个小玩意排队,又嫌不整齐,重新打乱,再认真摆放。
南柳看在眼里,半字不吐,实则汗颜。
自从来长宁镇,自家公子如像换了个人,任他在旁人跟前如何严肃冷淡,在这位秦姑娘面前堪比被抛弃的小怨妇,也不晓得何年何月方能回杭州,真是够了。
容非磨蹭一会儿,转头见南柳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笑道:“喜欢?挑一个?”
南柳向他甩了个“我有你那样幼稚吗”的眼神,终究没忍住,上前数步,未作迟疑,拿走那只胖嘟嘟的鸟。
“谢公子。”他摩挲几下,取了块帕子,把木雕小心包好,放入怀中。
容非“噗”地笑出声:“我就知道!”
南柳素来无表情的脸上掠过微不可察的窘迫,白净面色漾起淡淡红意,稍纵即逝。
…………
暮霭沉沉,为贺宅的高墙拢了一层朦胧昏黄的柔光。
厅内灯火辉煌,丝竹悠扬,寿宴宾客齐聚,一派温馨祥和。
贺三爷、贺祁等与亲朋好友、里长、商家等于花园饮宴,而秦茉和茶商刘夫人等商户女眷,纷纷聚集在前厅的女宾席,席上以贺夫人、孟夫人和孟涵钰为尊,盛装打扮,衣香鬓影,奢华非凡。
宾客们用膳前吃些开胃凉菜,闲谈说笑,讨论妆容、插花、女红和家常事,看上去倒是乐融融。
秦茉心事重重,全程几乎没怎么插话。
上次贺祁和孟涵钰结伴到秦园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