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度都是春夏两季的,样式也都是建康流行的款式。除了这些,临海公主另送来了暗色织纹的锦缎棉布等数匹,虽然没明说,单看那质地和纹色,便是给桓崇裁衣用得。
而另一个包裹里,则全是吴郡别业新制出的蔬果干、鱼酢、茶叶等各种干货,其中属那湖中产得银鱼干最多,几乎是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她的口味。
清点完这一切,无忧道,“把吃得都收起来,衣物也都归置进笼箱。那匹灰绫放在最上面,到时候我自有用处。”
... ...
包裹里的东西归置完毕,无忧再等了一会儿,眼看着日头过午,送来的饭菜也都凉了,可那人还是没有回来。
这阵子多是突发的事情,所以这些天里,桓崇都是早间离开时和她约好,一旦遇事,他都会先遣人归家告知她一声。
...也不知今日,他到底遇上什么事情了。
他不在,无忧左思右想,心虚也渐渐地有些不宁。她瞧了眼那食案那因为凉透了而浮起一层油的rou羹,刚想召侍婢送回厨房去重新热一遍,这时就听廊下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侍婢们的问安声。
无忧心下稍安,那人一推门,她便绕过屏风去迎,语气里还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点小小的埋怨,“夫君今日怎地回来得这般迟?”
然而,她刚笑yinyin地仰头望过去,便是大吃一惊。这人身上的白麻衣上满是脏污,脸上有好几处破开的伤口。看那状况,虽是大致上都处理过了,但眼角的那道箭伤因为伤得较深的缘故,仍向外泛着鲜艳的血色。
而至于那破了皮的唇角,则是因为血色暗下来,显得格外嫣红。
无忧顿时就有些慌了,“你怎地了?怎会伤成这样?”
桓崇瞧着她焦急的样子,嘴角一咧,竟是一笑。不想,他一笑似是又牵动了嘴上的破口,那笑容只好半扬不扬地僵在嘴边,显得有些滑稽。
见他这般,无忧更加急了,她蹙眉啐道,“才答应过我什么,转天又闹成这样。如今伤得这般狼狈,你倒还笑得出么!”
可话一说完,她瞧着桓崇望来的眼神,又心软了,“...你快过来,屋里有伤药,让我好好为你瞧瞧!”
桓崇赶忙应了一声。
和周光的一架,已是让他Jing疲力竭;等回军营,又当众受了那一百鞭刑,身上更是虚得脱力...都这样了,他还能快马归家。可想而知,这一路上凭借得可全是桓崇一个人的Jing神意志了。
尽管意料之中地挨了几句数落,可见了无忧为自己担忧的着急模样,他的心中还是生出了千万分的欢喜。
...这样,虽然也不错。可是往后,还是少让她为自己Cao些心吧...
桓崇想着,顺手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抬脚便要跟上无忧的步伐,不料才向前走了一步,腿脚一软,竟是险些栽倒在地上。
☆、第 90 章
身后“砰”地一声, 去箱子里寻药的无忧慌忙回头, 却见桓崇痛苦地弯下腰去, 他身侧摆着得那面小三扇山水屏风却是被直接带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刚才的那声巨响。
这下无忧可真急了, 她一把推开了手里的药箱,回身快步上前扶过他,一迭声地连连问道,“身上很疼么?你究竟是伤到哪里了?我这就派人去请医官过来!”
桓崇顺从地偎着她,再由着她将自己扶坐到了榻上。才刚坐稳,见无忧要走,他竟然还有余力拉住她的手腕。无忧被他拉得一愣,脚下便迟疑了, 桓崇再一使力,却是直接将面前的女郎拥进了怀里。
无忧睁大了眼睛,又气又急。她想挣着起身, 可鼻尖贴着那人的肌肤微微翕动两下之后, 她又不敢妄自乱动了。
桓崇的怀抱里, 散发着一股隐隐的血腥气, 这气味虽淡,却是他身上的药气和衣服上的凛冽青草气都掩盖不住的。
无忧不安地扭了扭身子,而后感到桓崇埋在她的颈窝里, 极疲惫地呼出了一口气。少倾,他微微侧头,在她的耳畔低声道, “...不要走...营里的医官已经给我看过了,不过是些皮rou刮擦的伤口而已,并无大事。”
听了这话,无忧才稍稍放下心来。她轻轻动手推了推他,道,“一身脏污...先去洗洗,换了衣裳。”说着,她便要扶他起身。不料,刚扶上桓崇的肩膀,那人的眉毛便拧了起来,好似她触到了什么痛处似的。
无忧一惊,再跌回了他的怀里。这回,那双小手却是直接抚上了他的衣襟,蹙眉道,“你肩上也受伤了?!快让我瞧瞧!”
... ...
衣裳落尽的那刻,无忧便惊得说不出口了。
桓崇的背上已经上过一层药了。
可他的肤色白皙,纵使伤口经过了处理,乍一入目,那纵横交错的鞭痕淤青仍是给人以狰狞之感。
无忧的视线在他的背后的伤处慢悠悠地转了一圈,震惊之余,她的心头又似起了一丛难以言说的怒火。再见桓崇一眨不眨地侧过头来盯着自己瞧,那眼神竟很无辜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