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特地命小的再此等候,接大都督去连江河畔赴宴。”
“连江河?”阿九忍不住问道。
“正是,我家老爷准备了船宴为大都督升迁贺喜,我家老爷说这三个月来大都督都在府中养病,想来也是许久未曾见到盛京城的繁华。”
贺清之依旧坐着,阿九忍不住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主子,这船宴怕是多有不便。”
船行可不像马车那么容易掌控,贺清之当然是知道的。
只不过,他也深知丞相大人最多只是想要让他难堪。
“既然如此,那就带路吧。”贺清之浅笑道,眼神中却有着跃跃欲试的神色。
阿九伺候贺清之十年,对其算是十分了解,只怕他家主子被勾起了好奇心,想要见识一下这龚丞相究竟有什么把戏。
贺清之的马车在相府家丁的引领下缓缓向连江河畔而行,约莫又行驶了一炷香的时间,贺清之便感马车颠簸的厉害,引得他腰间的伤刺痛感变得明显了起来。贺清之眼神微动阿九便微微掀开马车上的帷裳,他瞧见此刻他们的马车已然到了码头。
就在马车尚未停稳,贺清之还没下车的时候,前方便传来吵嚷声,依稀可以辨听出是那御史大夫刘大人的声音。
阿九一听,就面带忧色瞧着自家的主子,可贺清之似乎不同以往,他神情安逸并无任何不悦。
贺清之瞧着少年忍不住笑道:“怎么,很意外我没有发怒?”
阿九点了点头,低声道:“主子别往心里去。”
贺清之轻轻拍了拍阿九的肩头,抿唇一笑也不再多言。
连接渡头的长堤较窄,贺清之的马车又十分宽大自然是进不去,故而阿九此时替他推着轮椅,石砌的长堤有些坡度,阿九也是小心翼翼地行动。
只不过,还没到渡口那吵嚷声变得更清晰了。
“你们这些奴才怎么做事的?不知道大都督是瘫痪之人?这样的坐席要让大都督怎么入座?”
“还不都撤下去,换上桌椅?”
贺清之双手扶着轮椅把手,神情平静似乎并不在意,可阿九却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这刘大人是故意吵嚷就是要让自家的主子难受。
阿九抿着唇神情不悦,但脚步却没停下,他推着贺清之的轮椅通过跳板,便登上了画舫的甲板。
似乎是听见了木质轱辘声压过甲板发出的“吱嘎”声,刘大人嚷嚷的更大声了:“还不快去,看什么看,得罪了大都督,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刘大人的话,显然是在给贺清之拉仇恨。
倒是贺清之并不在意刘大夫抹黑他,只是偏头瞧着宽敞的船舱,内中筵席已布置妥当,毫无意外的是并没有为他放置隐几,原本他倒是可以落座,只是眼下他更想示弱。
“不必劳烦了。”贺清之双手相交置于腹间,神情淡然,到让一众官员有些意外。
他们都听闻,自从这贺清之重伤而归,因为从此再也无法站立,成了不良于行的废人,他惩戒了不少的军医。性情大变的他,更为Yin晴不定暴戾可怖。
可眼下瞧着似乎传言有误?
官员们都忍不住看向龚丞相,试图得到答案。
“大都督,是老夫考虑不周,这筵席怕是……”
贺清之抬了抬手,阿九立刻会意将轮椅抬入了船舱,之后身形一动便离开了,留下贺清之一人在船舱之内。
这倒是让龚丞相等人神情一愣,没有人敢靠近贺清之,也不知道此时他们应该怎么做。
贺清之自己转动了轮椅,调整了方向。
他瞧着船舱外坐立不安的人,面带着笑意道:“诸位大人不必拘束,都进来落座吧。”
刘大人一皱眉,神态恭敬地说道。“我等今日都是为大都督庆贺的,大都督不坐,我等怎敢入座?”
贺清之抬眼看了过去,说话的便是御史大夫刘品正,他记得这个人。
十年之前,此人还是冀王府中的门客,他少时曾见过一次,也正是此人向他的父亲冀王献计,将他献给初登大宝的昭仁皇帝。
如今想来,贺清之觉得他怕是早就知道了昭仁皇帝喜好男风。
便是此人毁了他两世健康的身躯。
贺清之本以为自己会和上一世一般,拿此人作为复仇的开端,可心中那把火只是吐了一下火舌便平静了下来。
许是上一世已经给自己报了仇,如今的他倒是更在乎已经拥有的一切。
贺清之觉得此刻心情平静,他将身体靠紧轮椅椅背,垂下眉眼似有些漫不经心,好半响才道:“刘大人难道不知,贺某即便见到陛下,也同样是坐着。”
刘品正心头一惊,慌忙下跪:“大都督息怒,下官……是下官失言了。”
“刘大人实话实说而已,倒是贺某借着身残欺压了各位大人,只能叫各位大人这般杵着。”贺清之又眺望了一下江畔,接着轻笑了一声道,“感受一下这连江河畔的春风。”
贺清之说完,船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