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放大后,呈现出一个空旷又死寂的白色空间,他走到厨房烧水,想给自己煮碗面。
宴会上他吃什么都索然无味,可以说是滴水未进,现在想起闻啾的面,就觉得肚子饿的难受,把炉灶打开,添水,煮面,他只有一只右手,有些无措。
他早就被闻啾照顾习惯了,连煮面这种简单的事情都显得像个废人,胡乱的丢了一把面到水里,纪时宴闭着眼睛,回想起闻啾给自己煮面的模样,先加水,然后呢,需要葱花和热油……
他打开冰箱翻找了一番,食材都是些能放置很长时间的速冻食品,最后他在冷冻层里翻出好几盒冷冻葱花,闻啾随时都在备着,哪一天他想吃面,立刻就能吃上。
等到他翻出葱花来时,冷水煮的面已经坨成一团……
整个厨房都漫着一股狼狈的气息。纪时宴刚刚皱起了眉头,忽然就听到手机响了起来,他赶紧掏出来看了一眼,闻啾终于肯回他信息了:
——纪先生,这不是把戏,我尊重这段感情的开始,也因此希望它能在“分手”的体面中结束。
闻啾的文字信息简单直白,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退路。
纪时宴赶紧拨了个电话过去,那端在响了几声后,被人接起,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仿佛胸腔里的血ye都停止了流动,直到后来,那端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
“纪先生。”
她叫他纪先生,不再叫他阿宴了。
他忽然就变得很讨厌这个称呼了。
第十七章
发完那条分手微信后,闻啾哪里也没去,她径直回了小公寓,收拾屋子里凌乱的行李和家具。她搬家搬的着急,房屋中介甚至还来不及打扫卫生,好在那么多年别的长处没有,打扫卫生倒是学了个Jing通。
上个租客应该是位男性,从沙发下扫出一堆烟头后,她索性把袖子一撸,直接把沙发给挪了个位置,一场体力劳动下来,差点累到虚脱,要不是米弥的电话,她甚至忙到快忘了时间:
“小啾啾,我刚刚在宿舍楼下看到纪狗了。”
好不容易因为忙碌抛到脑后的那个人,不知怎的又浮现在脑海里,闻啾点开扩音,拧开一瓶矿泉水:“我已经决定和他划清界限了,你别提他。”
“我才不是来劝合的呢,哈哈哈……”米弥的笑声透过听筒传来,大晚上还挺吓人,“你不是总说他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吗?可他今晚一点都不高,就跟个丧家犬一样。”
“养了五年的猫跑了,换做谁都会难过和不舍一阵子。”她轻轻叹了口气,说来也是自己犯贱,卑微低贱的照顾他那么多年,奉上青春又奉上身体,还不是换不来那人的尊重和重视:
“米弥,我现在已经不是他的舔狗了。”
这满是倦怠和自嘲的嗓音,让电话这段的米弥沉默了半响,闺蜜多年,她很少见闻啾哭,不管是生病也好,还是实习时受了委屈,她就像是一颗坚韧的小草,风雨袭来也能挺直了腰杆。
可是现在,当她听到她那么嘲笑自己的时候,米弥却觉得自己的心里很难过,她说:“闻啾,你难过的话,你其实可以和我说的。”
像是闻啾这样敏感又有些骄傲的性子,是不会把伤痕累累的心放在明面上的,她等了一会儿,果然只听到闻啾说了句:
“我这五年虽然没得到他的心,但是好歹也得到他的人了吧?这样想想我就觉得赚了。”
话题莫名其妙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开走,米弥嘁了一声,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想开了还是转移话题,不过看闻啾心意已决,她也算放心了。
后来挂断电话,闻啾才看到微信上那条语音信息:
——“分手的事情我不同意,不要玩这种把戏。”
他说话的嗓音一如既往的霸气,甚至还特别强调了一遍“把戏”,他的反应和她想象中简直一模一样,就像是在生意场上一般,他一直坚信,自己是胜券在握的最后赢家,可这一次,闻啾选择亲手敲碎他的那些痴心妄想。
她从黑名单里把他的电话拖出来,然后淡定的拨过去:
“纪先生,你可以单方面觉得我们没有分手,这是你想要怎么认为都可以的事情。”
她不想花时间去和他争论什么他同不同意分手的事情,这又不是离婚,还能闹上法院。那端传来一声打火机的声响,听得出来他这时候应该在抽烟,他嗓音暗哑,呼出一口气,哄她:
“小鸟,我知道你喜欢我五年了,你不会离开我,你只是在说气话。把你地址给我,我亲自去接你。”
“我已经离开浦城了。”
在听到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那端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他很肯定的说:“你的胆子那么小,你不可能离开浦城。”
他也同样了解她,闻啾不仅仅胆子小,她还十分没有安全感,离开熟悉的浦城去陌生的城市,这根本就是不能的事情,听到那端没有说话,纪时宴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想着怎么把这个胆小鬼哄回自己身边